即使他喝的是度数与啤酒差不多的浊酒,这一通下来最少也喝了一箱,几乎达到他前世的最高量了,不吐就怪了。
至于什么时候下的蒙汗药,却是简单得很。
给那一百名兵卒的酒自然没有问题,问题出在那一百个酒盏上。
他趁着跑茅房放水发功夫,吩咐一直都没在都再露面的高继纶开始临时对酒盏下手。
只需要在每个酒盏的底部撒上一点蒙汗药,再用薄薄一层芽糖封住即可。
这时期的糖因为制作工艺落后,没有白色的,都是一种淡淡的红褐色,正好与酒盏碗底的颜色接近,不注意根本就看不出来。
至于剩下那些上了酒桌的兵卒就更好对付了,前面当然都是正常的酒,但当给站岗的那一百人下完药,高继纶只需要趁人不备,挨个酒坛子里放佐料就完事了。
唯一难对付的就是陶方和他的副将,这俩家伙警惕之心太高,每开一坛子酒,必须要后面的几名亲卫先尝尝。
没办法,只能拼酒了。
不过李元朗也不傻,提前吃了一粒在太医韩广仁那里顺来的解酒丸,这才勉强将二人弄趴下。
这蒙汗药的来源嘛
前天在剑阁的法光寺可是搜出来半箱子,这样的好东西李元朗怎么能不顺手牵羊的拿上几包?
绵州府衙大牢除了另外的女牢之外,是分三个区域的。
小偷小摸的蟊贼,市井间打架斗殴的泼皮,偷奸耍滑的商贩等等都关在最外一
层,十几个人一个大牢间,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味道就不必说了。
第二个区域就是一些犯有较重罪行的人,这些人都算做的危险人物,自然不能关在一起,不然很可能第二天一早就有人被打得半残,或者直接送西山乱葬岗。
每人一间,虽然不大,却也舒服一些,平时得到这个待遇的罪犯也很少,毕竟绵州文风颇重,百姓也相对淳朴。
而到了最深的一层,就是关押罪行极重犯人的地方了。
即使被关在单间中,也是身上戴着枷锁脚镣,还坠着一颗二十斤重的铁球,想要凭借一己之力越狱还真的比较困难。
陶方模模糊糊地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身穿黄金锁子甲正站在金殿之上,一个面目模糊,身穿龙袍的人正将一面金灿灿的令符亲手交到他的中,
“陶大王,朕封你为天下兵马观军容使,朕的江山就靠你这样的肱股之臣维护了!”
而陶方则“哈哈”大笑,“谢教主”
唐朝的军制中,自郭子仪之后,就没有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这个称谓了,而郭子仪也不过是副元帅,正元帅是唐代宗自领的。
与之接近的就是天下兵马观军容使,但很少有人得到过这个真正掌握天下兵权的临时职位。
李元朗正坐在他对面的一张竹椅上看着一封书信,他对面的桌子上正有一大堆了各式往来的书信。
陶方这么突然一叫唤把他吓了一跳,然后抖了抖
手中的信纸皱眉道:“别等了,用水将他泼醒!”
高继纶拎着一桶冰冷的井水就泼了过去。
蒙汗药这玩意儿虽然阴人效果极佳,但破解的方法也极为简单,只需要冷水浇头,快的马上清醒,慢的也就一袋烟的功夫。
陶方被水一淋,马上就清醒了过来。
他第一眼就看到对面在昏暗灯光下坐着的李元朗,心中就是一愣,显然还没明白过来。
随后,他就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根木桩上,手脚全都被粗大的锁链扣了起来。
“贤侄,这是何意,莫要和姑父开这等玩笑!”
李元朗把脚往面前的桌子上一搭,“何意?自己做了什么事不清楚吗?万佛教的自在佛”
他把“自在佛”三个字音拉的老长,脸上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陶方瞬间就面色阴沉了起来,“殿下,下臣信奉什么教派似乎不至于被押到这州府大牢来吧,而且,朝廷可没有规定官员不得信奉教派的,当今陛下不也是信奉佛祖吗?”
李元朗冷笑一声,指着桌子上的那堆书信,
“那你给本王解释一下,这些在你房中搜到的往来书信是怎么回事儿?”
陶方这才注意到那些书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设计捉拿小儿,就是为了把我诓骗到府衙,你好趁军中空虚搜罗证据?”
李元朗还没说话,刘季述就摇头晃脑地说道:“殿下聪慧,这请君入瓮和调虎离山的连环计用的真
是妙哉。”
李元朗翻了翻白眼,妙哉个屁!
这里的意外成分太多,运气占了大头儿。
而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自己与陶方有点亲戚关系,若不是他灵机一动,这州府能不能有活人,还真就两说!
他皱着眉,心中还是有些失望。
自己设计了这一大圈,原以为定然可以找到关于那名所谓“教主”的真正身份。
而在他的推想中,山南西道的吴行鲁有着极大的可能。
可是这些书信中,绝大部分也的确都是陶方与吴行鲁之间的书信往来。
但有一点,他们书信中都提到了这个教主,陶方自称自在佛,吴行鲁则自称逍遥佛。
也就是说,吴行鲁不可能是这个万佛教的教主,在他们上面的那个人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