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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川弯下身去，捡起了酒葫芦，猛灌一口。

虽然知道侯公公平日里并非好人。姜昂大部分阴暗面的事情都交于侯公公去做，但是看着昔日千年同僚的头颅，还是用手将其惊恐的双眼闭上。

圆月悬挂于半空，此时战场上联军全部退去，当然已经不能称得上是军队了，丘无极和沈濂不知道什么见到败退的苗头，早就带着剩余的兵力脱身离去。

没有天鸿的士卒将龚川包围起来，因为他们知道，龚川是他们少主看重之人。

唯独龚川置身在这片尸山血海中一动不动，清冷的月光将两人影子拉得很长。

“你打算怎么做？改朝换代？还是说老老实实做你的忠臣？”

低哑的声音传来，久久没有回答，唯有碰杯声游荡在这庐江的夜空上。

…

一场惨胜之后，天鸿军开始收拾残局，并没有趁势进攻东海，也没有班师回朝，而是老老实实龟缩在庐江。

周鸿终究没有对龚川痛下杀手，甚至没有将其囚禁，而随意安置在一家别院中。

龚川也没有想着逃跑，每天就散散步，溜溜鸟，和退休老大爷一样。

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有人来到庐江城门前，已经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泛着微红，丝毫不会知道此前爆发过的大战。

但是啊，有些事情，并不是说一切如初，就能够掩盖发生过痕迹，就像丘无极和沈濂两人，平平安安回到了帝都。

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礼遇，甚至说姜赢也不再是往日的姜赢，就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宣泄了出来。

一份高调的书信在众目睽睽之下发往了边境大营，甚至连上面的内容都公布了出来，还在沿途城镇当众宣布。

其规格不亚于圣旨，当书信随着一片嘘声中进入了边境大营。

主营帐内，边境大营的所有将领齐聚一堂，神色复杂，潘凤鸣就这样安坐在主位上，脸色寡然。

书信的内容早就疯狂传到了天辰的四面八方，姜赢在没经过朝廷商量的情况下，直接以皇帝的姿态下旨潘凤鸣勤王。

不是对一个人的宣调，而是让整个边境大营回归帝都，直接放弃除帝都外一切地域。

这个懿旨就像将一座大楼的基石抽出来，然后用来继续往上盖。

如果说姜赢在背刺天鸿之前，在边境大营上有七成将领支持他回归帝位，在围剿失利之后仍有大半军士支持，毕竟没有姜赢就没有现在的边境大营。

但是当勤王的号令一出，这种信任感就已经跌到了冰点。

边境大营之所以是边境大营，因为它肩负的是拱卫整个天辰的使命，这是所有军士一致的价值观。

现在姜赢就是强行扭转这个数百年的传承，如何能不怒？

“大将军，干脆返了他丫的。”

“对啊……”

“其实大将军做那个位置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