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董卓吩咐仓头继续驱马向前。说来也怪,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此时马儿已经被安抚下来,在仓头驱赶下,迈起马蹄向前走。
宫门守卫远远看见董卓仪仗,便已做好开门准备。不待吩咐,在马车接近之时,便已打开,老仓头“吁”的一声,驾车直入。
吕布并没有在宫中驰骋的特权,在宫门口翻身下马,将马缰甩给董府卫士后,便快步追赶车驾。按照往常惯例,随侍董卓入宫的只有田仪和吕布,其余人等官位不够,只能在宫门外等候。
身后,宫门吱嘎作响,缓缓阖上。
早在宫门开启的那一刻,李肃深吸一口气,低声对左右传令道:“都放轻松些,别被老贼看出端倪。我们以多打少,以有心算无心,还有中郎将压场,此战必胜。且将老贼放过来,听我口令后一起动手。”
李肃斜眼关注着宫门方向的动静,表情异常严肃。
董卓车驾缓缓驶来,马蹄踩踏在地砖上的噔噔声、车轮碾压的咯吱声,在这空寂的道路上显得异常响亮,与李肃的心跳声合而为一,令他气血上涌,双目泛红。
车驾越来越近,五丈、四丈、三丈……马上就到了最佳出手位置。就在李肃倒数数字,准备发出口令突袭时,异变陡生。
董卓大喝一声,“停车!”老苍头闻讯,立马紧紧拉住手中的缰绳,马儿被勒得发出苦痛嘶鸣,却也迅疾停了下来。董卓怒气勃发,手指一名宫卫,怒喝道,“汝为何人?”一身杀伐果断的气势瞬间散发开来,令李肃呼吸为之一窒。
顺着董卓手指方向,李肃轻轻转动脑袋看去,暗叫糟糕。原来有一位兄弟在那颤颤巍巍直打哆嗦,全靠手中长戟才能站住,浑身上下像雨淋一般,衣服已被湿透,显然是过于紧张。
此刻在董卓淫威威逼之下,更是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嘴唇上下闭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如此怪异模样,不用说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跷。
李肃也知此刻情形间不容发,不是恼恨兄弟无用的时候。见周围其他人都多少受到影响,便趁着全场焦点在那名吓瘫兄弟身上的机会,悄然挪动两步,准备先行移动到最佳位置,然后暴起发难。
刚刚挪动了一下,兴许是引起了车上人的注意。一声令人恼火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董卓,而是田仪。只见他指着李肃,诧异说道:“你不是奉先的同乡,官居骑都尉的吗?今日怎么不在军中当值,跑到宫中作甚?!”
像是想起了什么,田仪语气惶急,嗓音都破了调:“太师,此间有诈。”
说时迟那时快,董卓夺人心魄的目光转移到李肃身上,李肃微微低头,不敢与董卓对视,既然被叫破身份,他也不再佯装,将手中长戟对准董卓,一边向前冲刺,一边高喊,“兄弟们,动手!”
看到李肃已然冲刺过来,田仪气急败坏,越过董卓直接吩咐仓头,“速速调转马车,出宫与卫士们会合。”
话音未落,李肃戟头已近至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