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门外。
独属于冬日的冷风吹过,渗透衣摆,从缝隙中钻入身体,冷得人忍不住打颤。
姜寒重重的打了个喷嚏,跟在身后的常休也强忍着不适,偷偷拿帕子擦掉快要掉下来的鼻涕,赔笑道,咱们也该回去了。
你叫朕回去?
姜寒听到就觉得来气,他堂堂一国之君,现在连留宿坤宁宫的自由都没了吗?可偏偏皇后她真敢这么做!
皇上,外头冷,您再待下去,明儿一准得病了常休小心劝着。
夜越来越深,近一阵儿天气又冷得可怕,常休叫人匆匆拿了大氅,但饶是如此,也不能叫人在外边待上一整夜。
姜寒气哼哼的又望了一眼禁闭的宫门,一头雾水的问道,朕又说错什么话了?皇后凭什么把朕赶出来!
这明明是朕的坤宁宫!是朕的皇宫!
常休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小声问道,这奴才哪儿知道呀,咱们皇后娘娘向来性子最好,不跟人生气的。
姜寒眯起眼,不悦道说朕错了?
常休不敢。
姜寒冷哼一声,拂袖大步离开,夜晚冰冷的寒风袭来,吹得他又打了一个喷嚏,略显昏暗的宫路上,他这一行人显得格外凄凉。
皇宫还是太寂寞了些,他除了御兽监、坤宁宫,还能去哪儿玩?
偏偏皇后她不识相,竟破天荒的将他赶出来,虽说用的是那种不方便耳朵借口,可他又没说非要跟她行房倒显得他多急色一样!
姜寒越想越觉得别扭,他跟苏纤柔是夫妻,躺在一张榻上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阿嚏ashash
姜寒再次紧了紧身上的大髦,加快脚步,回到乾清宫后立刻灌了两碗姜汤暖身子,这才抽出空骂人才刚到就这么冷,再过几日该怎么办?
他想起苏氏畏寒,房间里多放了几个炭盆,到处都是暖烘烘的,比他这乾清宫要舒服得多。
姜寒盯着眼前的炭盆看了好一阵儿,突然嘀咕道人住一块儿,还能省银子呢
偷偷蹭炭盆的常休r>
常休,把孙毅和给朕叫来!姜寒偏过头喊道,蓦然对上身侧立着的常休,差点儿吓得他当场蹿起来,你不会吱个声吗?
常休委委屈屈的应下怕打扰皇上沉思。
姜寒r>
片刻后,禁卫统领被叫到坤宁宫,孙毅和望着大半夜仍旧精神抖擞的小皇帝,脸上划过一抹无奈,恭恭敬敬的行了礼。
朕的大舅子最近在忙什么?姜寒随口问道。
孙毅和愣了一下,脑海中转过弯后,才认真说道军最近一直在府上养病,没怎么出过门,听太医说他的伤情又严重了,恐怕不太好。
这么严重?姜寒蹙起眉头,心底突然生出了几分后悔,早知道苏景辉这么经不起折腾,当时他就不该叫他进宫。
孙毅和说道觉得奇怪,皇上准许留在将军府的两位太医,医术超群,时间过去这么久,苏将军的身体也该有所好转才是,可
外面传出来的消息就是如此,将军府犹如铁桶一块,他根本没办法安插人手。
不过,臣倒是想起一桩事来,孙毅和想了想,犹豫着说道,不知皇上可曾让其他人盯过将军府?
姜寒听他这么说,小眼神忍不住落在他身上,语重心长道领,朕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怎么能叫盯梢呢,这叫关心!朕关心关心苏将军怎么了?那可是朕的大舅子!
孙毅和面露尴尬,连声应是,但心中却不以为然,将军府父子俩早已功高盖主,皇上对他们防备些也是理所应当。
朕信任孙统领你,怎么会另派其他人?姜寒缓缓说道,难不成还有人也在盯着将军府?是谁,查到了吗?
孙毅和摇摇头人行动十分隐蔽,好像根本没怎么传递消息臣觉得奇怪,叫人另外盯着,直到今日还没发现端倪。
姜寒面露凝重,低声说道辉班师回朝的路上遇刺,中毒损毁容貌,恐怕跟那些人脱不了关系,务必追查到底!
是!
还有,皇后最近也很奇怪姜寒小声说着,话到嘴边却又犹豫下来,他清楚孙毅和忠心耿耿不假,可他这份忠心对的是皇室,
而不只是他自己。
一旦将皇后的事披露给太后,恐怕又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皇后娘娘怎么了?孙毅和主动问道,皇上有事只管吩咐,臣在宫中行走不方便,但禁卫中亦有一队女子可供差遣。
没什么,朕是说皇后最近身子不好,你派人去城外庄子里取几只黑凤乌鸡,叫常休送到坤宁宫去,姜寒有些肉痛道,再给母后送两只。
皇上
不用给朕留,朕身子骨好,不怕冷,姜寒扯了下嘴角,总共才那么些黑凤乌鸡,不能都吃了,留好种鸡。
孙毅和沉默了下,拱手告退。
姜寒幽幽叹了口气,掰起手指头算了一笔账,他养在皇庄里的黑凤乌鸡起初只有一对,后来每年孵蛋也能孵出十几只可那是一年所有的鸡蛋,孵出来也才十几只。
这些年除却老死的,偶尔给太后庆生杀掉的,总共才不过一百来只,吃一只就少一只。
等等,还有苏景辉,苏老将军那边也送去两三只!
苏景辉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儿?常休,明天让太医署所有太医都去将军府住着,什么时候把苏将军治好了,什么时候再回宫。
苏老将军的身子骨也不好,叫吴太医开几副调养的方子,再从库房里挑些药材一同送去。
常休听得晕晕乎乎,却丝毫不敢耽搁,将这些吩咐一一记下。
谁知道他们家主子有发什么疯,大半夜的不睡觉,叫人去皇庄里抓乌鸡,从前那几只黑凤乌鸡可是他的心头宝,几句话就祸祸了数十只,也不知明儿一早会不会后悔?
第二日,早上醒来时,窗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