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京安呆住了。
折子留下的红痕在他赭色的脸庞上并不明显,但仿佛一道飞火,烫的人一跳。
皇上,竟是直接将他写的折子扔在了他的脸上。
赵京安做得京兆尹这般大员,自是文武双全。他虽然年逾天命,但依旧每日习武。以他的身手,并非躲不开这一记奏折。
只是刚才那刻,他怎么也没想到皇上真的敢这样做。
在赵京安心中,皇上尽管是天子,但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
皇上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师梁尔诚的制约之下。即便他空有大志,也无力回天,只能在太师默许的范围之内小小施展,对太师一派也需客气相迎。
虽说皇上早年御驾亲征,身负军功,但跟太师的经世之才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别说太师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他赵京安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而这个不被他放在眼里的皇上,什么时候有了这般底气?
赵京安惊愕地抬起头来!
陆修羽静气问一遍。这就是你写的奏折?
赵京安略显慌乱,但依旧稳住身形道上,正是。
陆修羽轻声冷笑未点你的名,你倒主动撞上来。
赵京安的耳中忽然响起一声高频的嘶鸣,仿佛是拉高了调子的蝉鸣声,又仿佛是雷电轰击留下的余威,让人一时间头昏脑涨。
主动撞上来?
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京安额前沁出汗粒,一颗一颗,如同冰珠子一般。
世间之物,不平则鸣。陆修羽脸色淡然,而声线中的威压却越发强悍起来。大批士子聚集京中游行一事,朕早已知晓。而你调查了些什么东西?又抓了什么人?贼喊捉贼,究竟谁才是贼?!
无声的震惊在太玄殿上空弥漫开来。
皇上为何有此问?贼喊捉贼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些士子不是为了促使皇上立后才聚集一道的吗?
赵京安也明显惊住了。
皇上,臣不解!他大声喊道。皇上所言,臣一字都不解!
陆修羽抚掌安,你胆子不小啊。到了这步田地,你还是不肯主动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