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淮河岸,朱嫦笙看着楼船灯火通明,有学子佳人在画舫上亦歌亦舞,热闹无比,朱嫦笙的眼眸里映射着灯光,却照不亮眼眸,云华,这才十几年,这天下便有如此大变化,当代武宗,功绩是不是真的卓绝不凡?
若论皇帝,已经很少有人能比当下的他做的还要好了,但阿姊知道的,与我而言,无论武宗如何圣明,都是不喜欢的人。朱云华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喃喃道,我当下做不到什么,但即便日后能够做到了,我也不会去替父亲报这一仇。
爹亲不会想我做此事,而那些为我而死的前辈,也不希望我去做此事,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自己的私仇可以暂且放在一边,毕竟他对我也是留有一手了。朱云华看着朱嫦笙,话音之中带着几分祈求道,阿姊,这些话,你应该知道不仅仅是对我自己说的。
朱嫦笙左眉一跳看着一脸认真的朱云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阿弟,阿姊倒是小瞧你了,男孩子这么懂女人心,可不大好,日后桃花债多了,可是头疼得很!
阿姊不想去想那么多,上山十几年,既是为了帮你一点,更多的,还是为了阿姊的一片私心,这件事,阿弟便莫要再多说了。朱嫦笙拍了拍朱云华没有精神的脸,嘻嘻笑道,阿弟放心好了,阿姊现在还差得远呢,若真不想阿姊去做想做的事,那便快点长大到能阻止阿姊的地步,这样,阿姊就不得不从你了!
被朱嫦笙玉葱般的指尖一点胸口,朱云华若无其事的点点头道,阿姊放心,云华肯定会超过你的。
阿弟果然有信心,阿姊现在可是交泰境了,你要是想要赶超,可得要加把功夫了,走,好好去玩玩!朱嫦笙一扫山上的清净姿态,变成那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带着银铃般的笑声登上了一楼花船,一颦一笑,更是牵动了无数学子的心,朱云华跟在朱嫦笙背后,看着其一身素白长裙舞动喃喃道,嫦笙姐,你的白衣,比红衣好看。
朱嫦笙脚步一顿,良久之后方才转过身看着朱云华,眼眸之中带着几分哀意和悲凉,这一眼眸的神情,朱云华虽是清楚,但未曾想到竟然如此之深,怔怔的停在原地正要开口,朱嫦笙右手放在指尖嘘了一声,有阿弟这句话,阿姊就已经很开心了。
不论红衣白衣,等到来世再穿穿看,才知道哪件衣裳最适合阿姊。朱嫦笙恢复笑意拉着朱云华走上了花船,随便在一处坐了下来,花船的侍者就立刻靠了上来,备上了一壶茶水之后便看向朱嫦笙,后者虽然未曾下山,但还是利索的点了些南京城代代相传的糕点。
阿姊我虽然未曾学武,但也知道一些有关于你们寻常武夫的一些要领,你当下未曾化劲,尚且还是可以用药材来补足体内精血,有一位前辈说的简单明了,武夫嘛,吃好喝好,多练练身体便是朝着最厉害的功夫走去了。朱嫦笙接着便从自己的衣裳中取出了一个洁白的瓷瓶递了过去,这里面放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平日里练着的时候就可以服下。
你我之间不需要客气什么,只管收下便是了。朱嫦笙按着朱云华的手淡淡笑着,等小二将糕点放下之后方才道,这丹药你平日里莫要轻易示人,毕竟少见名气也大,难免会带来带你麻烦,莫要多话,这丹药反正是阿姊师父所练,对我也没有半点裨益,此番便是专门给你送来的。
朱云华闻言还能再说什么,将丹药收入自己怀中,拿起了一片雪花膏吃下,嫦笙姐这回要留多久?
等你考完便走了,此地呆久了也没什么意思。朱嫦笙看着秦淮河的灯火,眉头一皱又惆怅的松开,如此灯火欢歌,若是那个人在,自己说什么也会留下来,可惜只见花灯不见人。
压下今日老是泛起的心思,朱嫦笙又问道,府试过后,云华你有打算要做什么?
若是中了,估计会去会试,若是没中,便回余姚看看,戚指挥让我若是没中可以回去,他给我安排点事情。
朱嫦笙闻言,眉头不由的皱起,端倪着朱云华的双眼,良久之后见其避过眼神嘴角一笑道,阿弟不老实,跟阿姊都不愿说真话。
你估计府试中了也不会再去考会试,毕竟到了最后进京做官,你难受,那皇位上的会更难受,无论中或者没中,阿姊希望你都能够到西北看一看,去看看那里的天地如今是几番模样,看看你家爹亲曾经是如何站在那个地方。朱嫦笙眼眸之中带着琳琳的星光,一下子便来了精神,那边,自然会有人愿意见你的。
朱云华没有回话,许久之后见朱嫦笙还在看着自己方才答应了下来。
云华公子,又见面了。就在姐弟二人沉默不语之际,一道轻柔恍若素纱拂面的声音落在朱云华耳边,回眸一看,纵使心有准备,还是不由一愣,那身金色刺绣罗纹长裙,显得前来的白芷异常修长温雅,一根玉簪稍稍收拢了青丝,落在两肩,黑白二色异常凸显,那双牵人神魂的双眸,眨眼之间让人感受到大海波浪的涨落,心神沉醉其中。
白芷姑娘,怎么也在此地?收回神的朱云华一脸如常,真论容颜,其实朱嫦笙差不了多少,自己失神也是莫名其妙,而朱嫦笙却是一眼看出其中玄妙,淡淡的扫了一眼白芷,后者面色微微一白坐到了边上道,这便是我家的花船,得了消息白芷便出来看看。
想必这位便是朱嫦笙姐姐了吧,许久未见,白芷也都认不出来了,若是让南京城的人见了姐姐的容颜,便没有白芷什么事了。
你想做什么只管直说,我无心与你在这里兜圈子。朱嫦笙没有给笑靥如花的白芷半点好脸色,后者笑容一顿,看了朱嫦笙许久便收敛了笑容,一脸清冷果决,如此直接反倒是让白芷更为习惯,此番我前来找你是为了求一份药。
我不是医生,哪来的药?朱嫦笙安安然的饮了一口茶,给朱云华使了个眼色后道,纵使我有,你又能拿什么来换?
嫦笙姐姐身为朴阳真人的关门弟子,白芷自然是拿不出什么可以打动姐姐的物件,但是我有一物可以赠给云华公子,来换姐姐的这一副药。白芷对着侍女招了招手,一个约莫着有七尺之长的锦盒放在了桌上,周遭游客也在不知觉中被人请到另一方,周围几丈只有四人。
云华,打开看看。朱云华不疑有他,将桌上的锦盒打开,露出了一柄七尺长,半指厚的剑,剑柄平平无奇,剑身上挂着几缕云纹,朴实无华,然而剑锋极其锋利,一缕清风而过,似乎都被其劈成了两半。
此剑名为云丛剑,乃是家父数十年前从欧冶子大师手中求得,用了块难得的陨铁,锻造四十九日,再纹路十余日而成,此剑唯一特点,便是快利。
朱云华目中流光一转,却是未曾有所动作,目光看向朱嫦笙之后,后者摸了摸剑身喃喃道,白家孩子,你这东西总纵使不错,但我这阿弟又不会剑法,你给他这柄剑也只是拿来压箱底,并无什么实用牙。
往后不同今时,日后说不定会有用到的时候呢,即使用不上,云华公子身上配上这么一柄剑也不失为不是一件美事啊!白芷眨了眨眼轻轻眼,再者说了,这一柄剑的价值比你的药要高上不少,与我交换你反倒说是占了便宜!
朱嫦笙原本还想再跟白芷拉扯几句,然而一眼瞥到朱云华整个人的眼睛都要黏在这柄云丛剑上之后,摇摇头从怀中扔出了一个玉瓶道,你想要的我家师父都清楚得很,钱货两清,可以闪开了吧。
白芷面色不变地打开了瓶子看了眼之后方才朝着朱云华行了个万福道,云华公子,今日既然嫦笙姐姐不待见白芷,白芷便先回去了,他日云华公子府试中榜之时,再为云华公子好好道贺一番。
说罢,白芷便转身离去,步伐匆匆,似乎有何等急事,朱嫦笙扫了一眼朱云华打趣道,云华阿弟倒是长大了,喜欢看女孩子了,不过阿姊好心说一声,这个女子,并不是什么善茬。
好了,不说此人,收好剑准备回去吧,总不能耽误了你读书的时间。朱嫦笙率先起身离开花船,一前一后两人话语不多,朝着朱府缓缓回去,月色如昼,然而二人心境却是各自沉寂。
明月春风生,暗香欲断魂。白衣茕影起清梦,奈落黄泉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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