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九月尾天,多数同学都心花怒放,除去寒暑假,国庆是最长的假期,放假前一天,学校还举办了“伴我飞扬之贺国庆”的文艺主题活动。
同桌絮絮叨叨地催促着他搬椅子下去集合,纪临木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一群人椅往楼梯涌下,旁边一位女生被椅脚绊了下脚,痛得她眼眶瞬间红了几分,后面的人没刹住脚步,往她背后撞了下。
脚跟一滑,女生连人带椅往前扑去,下一秒仿佛就能看到壮观的多米诺骨牌场面,突然手臂被扯住,硬生生地那股往前倒的重力扳回来。
女生稳住脚步后,感激地往那人投去目光,只见半臂距离的少年刚舒展了微皱的眉梢,那双淡淡褐色的眼眸扫了自己一眼,扶住她的力量瞬间卸去。
“谢,谢谢你……”女生面色微红,眼底感激转化成害羞。
纪临木淡淡地收回视线,倒不是他好心,女生前面就是杨子阳,一件小破事能从这人嘴里说破天,扯三扯四的,他每次听得暴躁症都要复发了。
要是杨子阳被滚下楼梯去,纪临木不想看到他抱着自己大腿哭的模样,更不想被老师叫他背他去医务室。
“不客气。”少年嗓音清冽魅惑,悦耳得女生脸蛋都烫了几分。
差点出了事故,同学们下楼梯的步伐慢了许多,女生紧紧跟在少年身旁,嘴唇抿来抿去,欲言又止。
直到操场后,各个同学都得往自班位置走去时
女生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同学,刚才真的谢谢你……”
同学不但没有停下脚步,还一副没听见她说话的模样,女生有些尴尬,在朋友的催促示意下,她咬牙快步向前,伸手拦住了少年的去向。
纪临木偏头看去,平静问道:“还有事吗?”
“没事,就是想再谢谢你,我叫……”少年视线微偏,眉梢微动,眼底浮现一抹笑意,随即被藏起,看得女生不敢直视,低下头继续道:“我叫周颖颖,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有事,先走了。”
高挑少女还是扎着高马尾,她和两男一女往舞台方向走去,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和旁人有说有笑,没有再回头看他。
纪临木藏起来的笑意不见踪影,她方才看来时,无声打招呼的笑容与她和别人有说有笑一样,明媚笑对所有人。
他嘴角微扬,勾出一抹不明意味的淡笑,继而抬脚往高一5班的位置走去。
江月白作为主持团之一,要提前到舞台下换礼裙,最近她忙着筹备文艺汇演的工作,把感兴趣的阿纪学弟先放在一边。
操场上已到的班级不多,高一位置只有两个班瞧着到齐了,其余还在陆续下来,这个时间点是很早的,所以江月白遇到乖乖搬椅子下来的纪临木也是有些意外。
听闻如梦那个远房亲戚的八卦,纪临木这人绝对不是什么遵纪守规矩的学生,数学课做物理作业,化学课做生
物作业,英语课写语文作文,安安静静的,却总做“时间差”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是个随心所欲,又我行我素的颓丧少年。
在他看到自己时,江月白也冲他回了个笑容,甚至还费劲地伸手挥了挥,但少年神情渐渐有所变化,到底隔得太远,她也看不清楚。
主持人礼服都是男女配对的,江月白穿上高跟鞋后,身高达到一米七,跟她搭档的男生至少一米八才能压住她的身高和气场,而主持团里只有许泽青身达到条件。
所以每回主持活动,都是许泽青和她做搭档,久而久之,两人间也形成了某种默契。
室外举行活动就意味着学生们要顶着烈日阳光,这对于女生来说,堪比灭顶之灾,晒两小时就能黑两个月。
操场内渐渐坐满了人,随着校长致辞而拉开了活动开始的荧幕,主持人们笑容盈盈地出来,你一句我一句,以聊天方式将打头阵的舞蹈节目《superstar》交给了表演者。
杨子阳对唱歌跳舞很感兴趣,他坐在纪临木前面,却不断把身体扭成麻花辫往后探去,一个劲地跟人分析这歌唱得有没有感情,这舞跳得好不好等一堆屁话。
每回节目结束,某位学姐一出来,他还像个专业捧场的托儿,把人给夸上天。
“同桌,你觉不觉得江学姐是我们学校长得最好看的女生?学姐那张脸,那身材,穿上学校那种劣质破礼裙都挡
不住她身上那股优雅自信的气场,隔这么远我都能被她迷得头晕……”
杨子阳瞧着舞台上那道红色身影,满脸陶醉地感叹着,大抵看不过他这猥琐模样,纪临木适时地拆台道:“头晕,可能是你中暑了。”
“……”杨子阳气得瞪眼,但见少年淡淡神情下的不耐烦,又顿时如泄气皮球,低声幽怨桌,好歹我们也算有缘人,你能不能把刻在你脸上那‘干我屁事’的字给抹掉?搞到我都不敢跟你说话了!”
纪临木不知从哪弄来一顶鸭舌帽,盖在脑顶上,遮挡了脸上阳光,阴影下的神色淡漠阴郁,耳边是叽喳废话声,往前望去的视线内,那位江学姐正配合着男主持人即兴发挥,在退场时,她白净的手臂还被人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