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弹一曲?
江月白今天的兴致叫人给坏了,她看着那架三角钢琴没半点,但见少年目光在钢琴上停留许久,想了想,还是起身上去。
这时林吧主已将泡好的茶和调好的酒端上来,对纪临木说了句“慢用”后,便坐到隔壁桌旁,一双桃花眼看着台上的少女在找感觉。
才看了两秒,一道阴沉得不能忽视的目光忽而投来,林吧主偏头与纪临木视线对上,微笑着开了口:“江小姐是这里的常客,钢琴弹得不错,兴致来了总会上去演奏一曲,有几个客人能常来,都只为了偶遇江小姐弹首曲子。”
语落,两人齐齐将视线挪回到少女身上。
“营业性电子游戏场所在国家法定节假日外,不得允许未成年人进入。”纪临木眼眸微眯,被阴沉染上的嗓音更愈清冽,有种冬日寒风,透骨刺痛。
轻快的曲子响起,暖灯下的江月白坐在三角钢琴前,微低着脑袋,漂亮侧颜展露,腰背挺直,双手灵活跳跃,渐渐进入状态。
“不过现在看来,江小姐兴致并不高。”林吧主先点评一句,接着回答刚才那条被提到的法律,他神色语调未变,只笑道:“江小姐说自己已满十八,你要是没满,我也可以现在请你出去。”
“不巧,也满了。”纪临木淡淡道,他长得高,穿着也不青春朝气,不看脸扯个二十来岁都没问题,实际年龄只有十四岁。
江学姐十八
岁了么……
他端起酒杯,在轻快曲子收尾前,将晶莹剔透的液体引入腹中,一口喝完,面不改色。
被人议论年龄的少女弹完走下来,林吧主冲她笑着摇摇头便回到吧台前,江月白不满地哼了声,问盯着自己看的学弟:“他刚才是不是说我弹得不好?”
“嗯。”略带鼻音,少年浓密睫毛颤了颤,不等她找借口反驳,他又慵懒地问了句:“学姐几岁了,能接受姐弟恋吗?”
江月白眉梢微扬:“哦,十六。”
这是一场轻松时刻,少年已经许久没和旁人休闲地坐着聊天,虽是大部分江月白在说,他在听,听着听着,他便难得放空了下自己。
直到放学时间到来,两人大摇大摆地从学校大门回去各班拿书包,江月白这才回了他第二个问题。
“不能,要学习呢纪学弟,九年义务教育免费有免费的条件,都不让学生谈恋爱,你还想姐弟恋?”江月白笑着朝他摆摆手,纤细身影往高二教学楼走去。
“作业记得写,另外国庆快乐。”
国庆长达七天假期,江月白的行程被父母安排得妥妥当当,江恒打算带她们出去旅游放松,温妙则安排了江月白的钢琴考试,以及舞蹈练习。
这对父母,各投各的打算,居然都不先沟通一下。
江月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争论自己的安排,直到两人越发往秀恩爱的方向发展,争论变了味,她才拿着手机回了房间。
【闻
如梦】:卧槽,明天是白任卿姐姐的生日!
【闻如梦】:白任卿肯定也会去的,所以,你有空嘛?
【江月白】:你怎么知道白任卿姐姐生日?
【闻如梦】:有小道消息咯,你有时间陪我去嘛。
【江月白】:我爸想明天去旅游,你要是能阻止,我就有空。
国庆外出的人济济一堂,她还记得上个国庆去海南岛,在景点的人堵得跟塞车似的,江月白委实不想再体验一次,但她向来不会拒绝父母的安排。
【闻如梦】:那我跟江叔叔说,十一月初有个团赛,国庆要几个人一起讨论学习。
窗户朝阳,书桌一角的几封书信被笼罩,最上面有个落款尤为显眼——季林安。
江月白无意瞥见后,眼角猛然一跳,定眼一看,发现不是季林安的字迹,莫名地松了口气后,又看到闻如梦发来的信息:你把季林安拉进‘团赛’里做个证明,只有我一个,江叔叔估计不会全信。
她和闻如梦、季林安都是左右邻居,湖景别墅区中央三栋户型一样的别墅,闻家在左,江家在中,季家在右,住了十年,邻里关系也和谐了十年。
江月白和季林安都是别人家的孩子,闻如梦则是反面教材,可上三代下三代相处最轻松最欢快的,却是闻家。
清高沉闷,是季家。
自信优雅,是江家。
江月白以为,三家对孩子培养方向是不同,但到底各观念都不会有太大冲突,直到晚上
吃饭时,温妙突然提到了闻如梦……
墙四壁暖灯所照,比烛光晚餐更有氛围,轻欧风餐桌上的菜肴琳琅满目,温妙越发在意起形式和观感,每道菜都是她精心摆盘准备的。
一家三口围方桌而坐,江月白的隔壁是只英短蓝猫,头大脸圆,下巴结实,大眼睛长胡须,神情高冷又傲娇,满桌菜肴,它只盯着自己的饭碗,里面啥都没有。
“喵”
“将军,端着你的高冷,可别被吃的诱惑了。”江月白慢条斯理地剥了只虾,放进它的碗里,肥猫立刻叼进嘴里,一口三嚼,没了。
将军叫得愉悦:“喵”
“月白,将军你爸会喂,你自己吃。”温妙把江恒给自己剥的虾肉都放到了江月白面前,她那张姣好的美人脸弯弯眼眉,温婉至极,下一刻,嗔怪地瞪了眼不会做事的江恒。
江月白笑着“诶”了声,把虾肉挪回到温妙面前,只道:“江太太,这是江先生特意给你剥的,别人吃了可得短两年命,你女儿我无福消受,还是您老人家亲自消灭吧。”
“况且,我自己会剥的。”
温妙听不得‘老、丑、矮’这几个字眼,刚瞪大了眼睛,作为一家之主,宠老婆又疼女儿的江恒连忙肃容,将又剥好虾夹到温妙嘴边,声音浑厚十足:“今天我剥的虾只给你吃,小白都这么大了,虾不会自己剥吗?”
温妙听着眼底笑意又多了几分,张嘴享受丈夫的投喂。
“对,我会自己剥虾。”江月白连忙给自己剥了只,塞进嘴里。
动作潇洒了些,便引来温妙的皱眉:“女孩子家的,要优雅点,千万别跟闻家那孩子学。”
江月白夹菜的筷子一顿:“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