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报告父汗,这是哈奇的第一个想法,随即想到义成必死无疑,又不忍心起来。义成对哈奇来说不止是老师,更象是母亲。
所以这件事没有发生过,这颗蜡丸也不存在。
哈奇正要离开,突听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特勤,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一个神情阴郁的消瘦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这是颉利可汗的贴身侍卫长,苏农。
如果苏农早一刻进来,哈奇就会说出自己的发现了,而现在他却若无其事的放下金壶,把蜡丸藏着手心,睡不着,走一圈看看。
苏农嘴角生硬的抽动一下,努力做出礼貌的笑容,特勤的观察力很好。
被他发现了!哈奇立刻停住了脚步,此刻他杀机顿起,回头盯住住苏农。
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特勤不该来的。似是看透哈奇所想,苏农笑意更盛,手里多了一柄黑色的短剑。
一触即发之时有人低喝,住手!
义成公主又回来了,她扭头对苏农道,你先下去吧。
可敦苏农摇了摇头,似乎在劝对方不要做错误的决定。
义成注视着苏农,直到对方施礼告退,然后找了张毯子坐下,拍拍身边空位示意哈奇也坐。
可敦既然让苏农出去,就是还不想杀我,哈奇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坐在义成身边。各种想法走马灯般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是父汗的心腹,居然是义成可敦的人,可敦到底控制了多少人?她为什么要杀可汗?她一定会杀我灭口,怎么办?先杀了她,可苏农肯定在盯着我
说说吧,你怎么看出来的?义成声音平淡,看起来就是草原上的寻常老妇人。
可这位老妇人是王庭的主母,阿史那的狼崽子们都是她教出来的。哈奇完全没有耍心眼的想法,金壶有人动过,想来是我进帐时你刚把蜡丸放好,不及放回原位。我见壶上还有指印,想的刚才只有你在帐中
指印?
天冷,手碰到壶上会有白印,片刻后就会散去。
嗯,细心。你看到了什么?
哈奇伸出手掌摊开,露出那枚小小的蜡丸。
这是毒药,无色无味,服下一天后必死,且毫无异状。义成扫了一眼蜡丸,似乎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而非弑君。
果然如此,可敦想毒死可汗!哈奇努力压抑住疯狂的心跳,告诉自己冷静。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说吧。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哈奇索性问个清楚,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都是被这毒药毒死的?
是的。义成点点头,你是怎么想到?
你说过,大不了再换一次可汗。
义成稍一思索便明白过来,你从小就爱躲在我帐篷里偷听,为此我还打过你几天前我是说过这话,当时太生颉利的气了。
王庭从来没有温情,可敦的帐篷是哈奇小时候唯一温暖的所在,时常躲在里面哈奇看着义成公主,那张熟悉的面孔陌生起来。
给我个理由不杀你。义成轻声问道。
哈奇立刻被拉回现实,立时道支在圣山受阻,兵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来,这时候他不可能接替可汗大位。而我筹划大祭祀和大婚有功,正是最好人选。
叠罗支不过是败了一次,折损不大,如何不能做可汗?
皈依长生天是阿史那从王庭成为帝国的根本,叠罗支却擅自与圣山开战,这种眼光和才智也配作可汗吗?哈奇顿了一顿,越说越是自信,自小您便给我讲汉人皇帝的故事,说怎么当上皇帝不要紧,关键要名正言顺。父汗若是突然病故,我为皈依大典尽心竭力的特勤就叫名正言顺,叠罗支虽然是大特勤,可他跟圣山打仗就叫忤逆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