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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曳明知道夭璃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龙池，一个人经受蜕变的痛苦，所以当长老们被摒退之后，看到傲峥带着夭璃出现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惊讶。

“你知道，就算我不带路，殿下也迟早会找到这里来。”傲峥说完立刻化成转身离开，仿佛是怕沧曳怪罪，又或者，是给他们两留一点私人空间。

“就非要陪我来熬着？”沧曳本来已经化作金龙的身体重新变回孩子，站在池水边的青石上，仰着头看她的眼神很是无奈。

“你既然都说了是‘熬’，那我自然要来。好啦你下去吧。不耽误你时间。”夭璃甚至带了一张狐裘，当着沧曳的面将自己裹好。

“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沧曳见此也不再多说，牵起她的手在手臂上亲了一口，随后化作龙形，在空中游动一圈之后，扎进了池水。

夭璃这才发现池水的不同之处。

虽然看上去风也能浪起涟漪，但是此番沧曳扎进去，却并没有溅起水花，那是一种比水沉重很多的东西，如果真的要说，应该是像粘液。

她听说过，龙脱变的时候，必有天雷，度过了雷劫，忍过了褪麟，才能真正脱变。

可天雷到来的时候，她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景。

不过片刻，方才还一片明亮的天色，此刻就已经被黑色的云层，一层层覆盖，那云层还不是平时暴风雨前厚重的乌云，而是仿佛从天顶蔓延下来，像是一缕缕黑色的烟气，隐没了整个冥府之国的天光。

而那样的云层中的雷，并非平时所见的直劈而下蜿蜒曲折的亮白色，是紫色的弧形雷电。

每一声雷电的轰鸣，都朝着龙池而来，却又仿佛有意识一般凝而不发，直到将整个龙池的四面八方都围住，这一整片的区域如今已经罩在一片紫色的光芒之中，光芒之胜几乎让她双目暂时失明。

一道惊破天地的雷电陡然炸裂。

一道紫色的弧形闪电滚向了龙池，在触到龙池池水表面的时候，陡然平铺而开，千万伏的电流就沿着水面，直直朝着龙池深处炸裂而去。

池水很快就跟煮沸了一般，表面浮起一层浅淡的水雾，可奇异的是，水雾上升不到一尺高，便重新尽数凝结成水滴落回池中。

又一道闪电劈过来，周围附带的细小的电流这一下落在了夭璃脚边，明明没有挨到她，她都能够感到针刺一样的疼痛。

她往后退了半步。

眼睛努力适应这样强烈的光芒之后，她终于能够去看现场的情况。

果然此刻已经有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劈进龙池，而整个龙池表面，尚未散尽的电流在浮起的水雾之间穿梭，交织成一片电网。

傲峥告诉过她，千万不要在沧曳度雷劫的时候，妄图帮他分担，不受够雷劫，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去褪麟，若是褪麟失败，那他这一辈子都变不回来了。

这也是最开始，沧曳不希望她随着一起来，而是希望夭璃在下头等他。

不来的话，看不见他受雷劫的艰辛，也不会瞧见他褪麟的狼狈，就能够只看见最后长成大人的他，该多好。

水池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咆哮，是带着几分隐忍的痛呼声。

夭璃忧心地朝着水池中看，却只能看到一片交织的电光。

她此时才真的意识到，有些事情，哪怕她再强悍，也帮不上忙。明知她在此，沧曳必定是已经忍不住了才会让声音从喉中溢出来。

雷电来得越来越凶，连沧曳那么大的身躯掉进去，都激不起半点水花的水池，此刻却在雷电的轰扯中，波涛滚动，有些像是无妄海鲲下潜时的水面，透出一股要吞噬众生的气势。

夭璃周身的护身灵力补了又补，她看着久久没有动静的龙池，确实心忧如焚。

傲峥说，实力越强大的龙，在蜕变的时候，在龙池下待得就越久，以沧曳如今的实力，夭璃并不觉得他能够很快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