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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曳是被活生生疼醒的。

那种身体中被烈火灼烧，皮肉成灰、白骨化碳的疼痛。

可这些远没有他醒过来，看到夭璃脸上那一片烧伤时心口的钝痛来得剧烈而不可接受。

一滴泪从龙的眼角滑落，被周身的烈火，烧成蒸汽消散无痕。

“地狱烈焰已经推到你体内了，你要自己将它化为己有，不断用魔力去包裹消耗，直到耗尽它的力气，选择顺服。”旭泽看着这条黄金的龙，淡淡说道。

“你要将阿璃带去哪里？”他疼得在空中翻滚，却在看着衾玥抱起夭璃的那一刻追了上去。

衾玥将夭璃放在一个房间中，然后等他也进去之后，“嘭”地关上门，还设下了结界，便拉着旭泽离开了，“别担心了，把他跟夭璃关在一起，他肯定会成功，还绝对不会惊醒夭璃，多好？免得夭璃醒过来还找你问他人在哪里，说不定看到他受苦还要跟你翻脸。”

“你心眼倒是挺多。”

衾玥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很认真地问：“你会帮助犀滕大人么？”

“我不会插手。”旭泽回答得直截了当，然后又说道：“但如果他们来北冥，我能帮就帮。”

“……你们都有自己的地方，还真是羡慕啊。有一群人崇敬是什么感觉？”

旭泽挑挑眉，“没什么感觉。”

衾玥撇撇嘴角，“也是，你们生来就是这样。”他看着有些失望，然后又道：“对了，我给你弄些种子来，你在蜃楼顶上种些东西吧！之前小沧曳连口能喝的水都没有。”

“你还当他们会经常来？”旭泽笑话他，“怎么这么在意他两？你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何必挂在心上？”

“他们身上可有犀滕大人的执念，犀滕大人是我佩服的人！”言下之意，他爱屋及乌，对他们的事情无法袖手旁观。

旭泽摇摇头，却也不说话。

“喂！你要是累了就送我回去！我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

“怎么？不是要帮他们的么？都不等他们醒过来？”

“我连北冥都不敢出去，怎么帮他们？他们醒来就会离开，我才不喜欢那种场景。”

旭泽拉着他站起来，“走吧，送你回去。”

在半途上，旭泽还是没忍住，对他说道：“当年犀滕钻出的空隙，现在好像还有一处裂缝，你可以去看看。北冥许多生灵，对人间也很感兴趣，说不定，你还能在那里称王称霸呢！”

沧曳在房中，用莫大的毅力将自己钉在地上，痛得眼前发黑，也不舍得弄出太大的响动吵醒夭璃。

旭泽说过，她是因为伤得太重，哪怕现在已经治好了，但伤口能复原，精力却还需要时间恢复，所以才会睡得这么沉。

如果被他吵醒，她肯定又会心疼了。

可她就是因为他，才去地狱之眼九死一生，一想到她遭受了些什么，他就觉得愧疚又亏欠，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她这样的偏爱。

是她将他带出冥府之国，是她给他乾光珠修炼，是她让他作为一个敌寇之首却能在白宫横行，是她让他冷淡的心中渐渐被暖阳包裹……

可是，他又带给她什么？

让她为了请简械大师回来，放下权皇的身份三顾四请；让她为了他一句玩笑话，徘徊在厨房，让拿剑的手拿起了菜刀；让她因为自己的莽撞，受这样的罪……

他想要快快变得强大，变得也能够将她护在身后，不沾风雪。

沧曳闭上眼，咬紧牙关，一会儿变成人一会儿变成龙，本就因为之前的高热几乎虚脱的身体，此刻连呼吸都觉得胸口发疼，仿佛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刀片。

地狱烈焰的那个小火苗半分不服管教，也半点都不认输，在他的身体中窜来窜去，他所有的力气都用来追赶它，根本做不到如同旭泽说的那般，用魔气将它包裹，一点一点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