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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合一道神力扫过去，横削的劲力直直与夭璃的剑刃相撞。

“嘭”地一声爆破声在永夜的昆山响起。

这一下相撞产生的劲风直接折入地心，将整个山谷一劈为二，只听得山石断裂，湖水倒灌，大地震颤。

云合被倒削回来的劲力震得往后飞退。

是他轻敌了，他没想过夭璃的力量如此强悍，甚至已经能够以灵气修炼之身，抗衡神力塑就之体，且，不见逊色。

那为何，同样也是犀滕执念的沧曳，却如此不堪一击呢？

他疑惑地皱眉，看向夭璃飞扬绝艳的容颜，此刻在杀伐之下，更添无与伦比的美，像极了摇祭花开的那一刹那，让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或许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碰到过沧曳的全盛时期。

千年前，他碰到沧曳的时候，他已经为了拿辜何剑遍体鳞伤，而这次，他同样是筋脉尽碎，连魔力都无法使用。他早该想到，敢于只身闯进北冥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

虽然沧曳占了龙祖羲荒的身躯，有所加成，但夭璃手中的辜何剑，是祖神的脊骨所化。他们二人，实力应该相当。

这样的两个异类，也难怪旭泽跟鲲都要高看一眼。

昆山在方才的一招对战的余波中荡动不已，那条裂缝朝着左右延伸，直到跟海岸接轨，汹涌的海水淹着裂缝蜂拥而来。

整个昆山，绵延千里，竟然被一下劈裂成为两半。

云合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他双手一抬，整个人扶摇而上，无数白色透明的泡沫，从昆山的丛林中升起来，照出山谷新翻起的土壤，照见横亘的沟壑深不见底，照见夭璃一身红衣如火，衣袂飘飞时如同翱翔九天的凤凰。

而那些泡沫，在云合掌心一抬一送的时候，尽数朝着夭璃砸去。

夭璃皱了皱眉，不敢轻敌。

第一个泡泡砸过来的瞬间，她一剑挥去，将泡沫斩碎，灵力将整个泡沫揉成齑粉，可那些粉末像是含着碎钻的金沙，在明灭的光芒中像是无数飘飞的金雨，有些直接迸射到了夭璃身上。

她身上的红衣，是天域的云蚕丝织成，水火不侵。

可就这样的材质，居然在沾上那些粉末的瞬间，就被溶解腐蚀。

夭璃心头一凛，看着漫天砸过来的泡沫，沉下了眉眼，“原来北冥，也有这种不入门的手段。”她冷笑一声，辜何剑朝着地面一引，土壤中的水汽就如同被艳阳蒸发，尽数上升。而她左手手心绿光缭绕，九幽寒气化为一条咆哮的巨龙，在她身周围绕着往外推开。

满天被蒸发起来的水汽在寒气中冻结成层层叠叠的冰凌，而那些原本砸过来的泡沫，也被冰凌堵住，最后全都凝结在半空，看上去像是为了庆祝喜事，从天幕上垂落下来的水晶球。

“你以为这是什么？这些是千年前因为沧曳死去的生灵的残灵。他们被地狱烈焰烧死或是被海水溺亡，在我耳边缠绕千年，才有了这般的能力。”

“连人间都知道，冤死的魂灵需要尽快超度，以免霍乱人间。这北冥，却将魂灵搜集起来炼成这些怨灵球，竟然还在说人类都是蝼蚁，你不觉得可笑吗？”

“难道他们的仇不该报么？”云合同样觉得夭璃的话荒谬可笑，“你有什么资格说北冥？你自己难道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主？若不是因为千年前沧曳心怀仁慈，人间会被你灭多少回？”

“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夭璃手中的辜何剑光芒大盛，“也不需要谁认同我是个好人。”

她不再多言，辜何剑横扫而出，荡出的剑气将整片天空中的怨灵球全都扫碎，而那些破碎之后产生的粉末，将周围的冰凌打成冰霰，簌簌朝着地面落下去，像是下了一场细碎的雪，纷纷扬扬，铺天盖地。

昆山从未下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