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争气啊，骨头这么软，一点都不像我。

回到z市之后，陈飞扬一家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由于陈飞扬准备大年初二就走，所以有些亲戚家去不了，就得提前去拜会。

陈建国和吴雪琼都是普通人家，兄弟姐妹们的条件也都是普普通通，没有什么大富大贵的。

最有出息的，就是陈建国的姐夫，陈飞扬的姑父。

他是z市无线电一厂的厂长，厂子目前的主要产品是对讲机，收音机。

厂子曾经还是有一段辉煌历史的，但现在很不景气，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不过众所周知，再苦不能苦领导，工人愁得过不了年，领导家里还是宾客盈门，迎来送往的。

陈飞扬和父母一起去姑妈家拜访，亲眼看到好几拨人来来往往，都是提着礼物来寒暄几句，屁股都没坐热就告辞。

陈飞扬的姑父杨茂成接待了这么多人，水都没喝上几口。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他才捧起茶杯喝了两口，翘起二郎腿，对陈建国问道：“你们厂现在也很困难，据说下一步，要安排一部分人下岗。”

现在是1995年，下岗已经渐渐从一个传说的概念，成为活生生的现实。

一波又一波的人，将被砸烂铁饭碗，被无情地推向社会。

陈建国忧心忡忡：“是啊，现在好多流水线都停工了。”

杨茂成说道：“以前叫你多活动活动，想办法弄个一官半职的你不信，非要傻乎乎干活，现在停工了，首先下岗的就是你们这些一线的工人。”

吴雪琼赶紧说：“老陈这个人就是个木头，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哪有那个本事？姐夫你帮帮忙，能不能跟老陈的厂长打打招呼，别让老陈下岗？”

杨茂成没好气地说道：“我帮得了一次两次，还能帮得了十次八次？这些年来你们什么事都来找我，就不知道自己争气一点。”

陈建国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

陈飞扬突然说道：“爸，直接给你们领导写申请，要求下岗。”

全家人都楞了。

吴雪琼一巴掌拍在陈飞扬肩上：“你是要疯啊！”

杨茂成皱着眉头说：“你是对我不满吗？”

“姑父多心了，你只是脾气臭一点，架子大一点，喜欢显摆一点。除此之外，没什么别的缺点。”

杨茂成被陈飞扬一句话噎得很无语。

陈建国和吴雪琼都狠狠地蹬着陈飞扬：兔崽子你是要翻天了。

杨茂成在这个大家族里的地位，可以说是高高在上，一大家子人都仰仗着他帮忙。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爸下岗的事，我不管了。”

一听杨茂成这么说，陈建国两口子吓得不轻，恨不得把陈飞扬当场揍一顿。

没想到陈飞扬居然还一本正经说道：“爸，你那个破厂迟早完蛋，你早晚得下岗，晚下岗不如早下岗。

现在下岗，竞争还不算太强，还能想办法谋谋出路。要是等到两三年后全民下岗大潮，说句不好听的，哪怕你上街要饭，都抢不到一口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