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姑娘…”风蓝语气近乎哀求的朝着宝儿喃喃一句,身子又想靠前,然而还不待他回过神来,一只冰凉的手就掐上了他的脖子,让他呼吸顿止,喉骨碎裂一般地疼痛。
“我说过,我没什么耐心的,你不要一直挑战我的底线。现在,马上滚,不过你既然打扰了我的心情,就让你这些手下陪葬吧,你留着你的狗命回去,当然…呵呵,你不想走也可以…”故意将话留了一般,无影状似无意地斜眸瞥向低掩着的窗帘,另一只手纤白的手指在风蓝涨得青紫的脸颊上摩挲着,极尽挑逗,但是他充血的眼睛却在告诉着他,此时,他只是在玩弄他的猎物。
“统领!”身后的侍卫齐齐举起了手上的兵器对准无影,然而风蓝却凸出了眼珠,艰难地呼吸着稀薄得可怜的空气,抬起手对着他们做了一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动。
“请…让我得到…她的…回…回…”话至此,风蓝险些闭过气去,却还是强撑着用嘶哑的声音和无影谈判。
身后立于马上的副将见此,偷偷地对着身后的众士兵做了一个只有他们禁卫军内部才看得懂的手势,这个手势快速地传了开去,然后,那几百人的阵型开始缓缓地发生了变化,状似无规则地将马车团团围住,山坡上,一排弓箭手搭好了弓,对准马车,而领头之人的箭头准确无误地对准了无影。
无影微微侧眸,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就在那支冷箭向着他疾射而来之时,刚才还掐住风蓝脖子的人瞬间消失,似一缕风,一袅烟尘,消失得毫无踪迹。那个暗暗下了命令的副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他抬起袖子狠狠地擦着眼,然而袖子还来不及拿下来,只觉左胸的地方一阵钝痛,他低头,发现那里已经破了一个窟窿,血液如小溪一般正在汩汩地流着,来不及惊叫,他已从马上跌了下来,失去了呼吸。
一切,不过只是瞬间之事,接连着又有几个人从马上跌落,死法各不相同,又腹部破了窟窿肠肚外翻的,有脖子上一刀致命的,有身首异处的,有脑袋被纵向切开,裂成两半的…
顿时,血腥味四起,那几百人顿时被这样的惨象吓得魂飞魄散,摆好的阵型立刻乱了,人慌马嘶,如死神莅临,士兵们只是惊恐地瞪大眼睛四处张望,担心着下一个死的是不是自己,又是如何死法…
杀戮并未停止,那一排躲在暗处的弓箭手瞬间没了声息,甚至有的好维持着拉弓瞄准的姿势。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对劲儿,车厢的帘子终于动了动,撩开了一条小缝,车内一双明亮的眼睛探视着外面,首先便看到了倒在不远处,正扣着乌黑发紫的脖子呼呼喘着气的风蓝,既而转眼,一个个血淋淋的尸体不期然地撞进了女子的眼睛。
其实,她多希望这一刻她的眼睛是瞎的,至少那样就不会看到让她心神俱颤的一幕,缠绕了多年的梦靥似乎被唤醒,心中沉睡的那个恶魔也被唤醒,只是此时有了爱的她再也压制不住了。
眼前一阵发黑,宝儿撩开车帘,趴在木板上大口大口地吐着,酸水吐完了吐胆汁,只觉得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都还不满足。眼前早就被泪水模糊住了,她什么都看不清,索性,看不清更好。
“一只手攀着马车爬了上来,那是一个伸着血淋淋的手向她求助还未断气的士兵,他瞳孔涣散,眼珠凸出,脸上是人面对恐惧最直接的反应。一只手正要伸到宝儿的面前便陡然垂下,宝儿惊惧,却双眼发直地看着那个死不瞑目的人,忘了哭,忘了喊。
是的,她真的忘了,在这个社会,在强大的东溟杀手的面前,人命连蝼蚁都不如。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影似乎玩得没了兴趣,他停下了杀手,一脸嫌恶地看着手上血淋淋的镰刀,似乎在嫌弃它脏,或者只是在嫌弃那些人的血弄脏了他的武器。
掏出一张雪白的手帕,他悠闲地擦着手指尖不小心溅上的一滴血,既而才去擦拭那脏兮兮的镰刀。
抬眸,饶有趣味地盯着剩下不足十名却已然瘫倒在地的禁卫军,笑嘻嘻地说。
“把我心爱的宝贝都弄脏了,我手酸,你们看,你们几个该怎么办?”似乎是闹脾气的孩子,他砸吧砸吧嘴,满脸无奈地看着那几个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男人,仿佛在说:看吧,能死在我手下是你们的福气,可是我现在累了,抱歉,不能让你们享受这个福气了!
不待他再说什么,那几个人立马提起剑,自刎于当下。
最残忍的不是摧毁一个人的肉体,而是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如果精神已经残破不堪,那么他不会还想留着自己的肉体受苦。
只能说,最后死的那几个人是幸运的…他们保留了自己选择的权力,虽然那个选择只有一个…死!
风蓝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他木讷地望着眼前的尸横遍野,突然眼眶通红,受伤的手无力地捶打着地面,嘶哑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声音,一个大男人,就那样生不如死地痛哭流涕,心扉俱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