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齐头是固安村的工匠,自从接了活人棺的生意之后他的日子可谓是越来越滋润。
从床上爬起来,老齐头望了一眼窗外的夜色,锤了锤有些酸痛的后背,摸摸索索的朝厕所走去。
这人一老,身体就有些顶不住了,每天晚上都会被这该死的尿给憋醒。
舒舒服服放了一波水后,老齐头咧着嘴笑了笑,抽出一根烟点燃眯着眼睛吧嗒着。
“啧啧,这贵烟就是好啊,嘿嘿。”
自从赚钱以后,老齐头那旱烟袋子直接就被他给丢了,现在每天他可是至少带着两包金白沙。
说到赚钱,老齐头便提了提裤裆走到卧室桌子前摸索起来,看到自己准备的礼物还在,他这才松了口气。
明天村里的王麻子又要去拉活人棺的生意,他可得送点东西给王麻子,不然这生意若是给别人抢去了,他好不容易改善的生活又得回到原来的苦逼样。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抽过好烟之后老齐头压根就不想抽差烟,倒不是味道上的问题,若真要说起来,他倒还更习惯抽旱烟,只是这抽着精致的香烟,心里那叫一个舒服。
想到这,老齐头不禁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大厅里的活棺,这副活棺是他精心打造的,他说第二,至少村里没人敢说第一,这副棺材摆出去,加上他精心准备的礼物,这活一定会落到他的头上。
然而,就在老齐头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觉时,他却突然看到棺材旁边好像站着一个人影。
难道家里进贼了?
老齐头心里咯噔一声,他可是固安村里少有几个接的活比较多的,家里可以说是有点小富,这么一来就算有人来他家里光顾也不是很奇怪的事。
不过好在那贼没有发现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估计是听到了卧室里的动静怕被发现。
老齐头操起拐杖慢慢的朝客厅里摸了去,好在客厅里的光线不是很好,只能看到一丝模糊的影子,不然老齐头这刚走出去就得被发现。
好容易摸到了那黑影身后,因为脚下穿的是布鞋,所以他压根就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让老齐头觉得奇怪的是,这黑影竟然能这样站着这么久,那样子就跟死了一样,连一点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
不过老齐头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可不是心宽的人,相反他心眼还小的很,敢来他家里偷东西,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喝!”
老齐头将拐杖高举过头,用那重的一头狠狠的朝黑影敲去,虽然老齐头年纪比较大了,但他好歹是做工匠的,力气有的是,厚实的拐杖一头敲在后脑勺上,就算敲不晕那也得懵半天。
然而就在他的拐杖要落下的前一刻,大门却拉着一声长长的吱呀声,打开了。
一缕月光从门缝中悄悄溜了进来,刚好落到了那黑影身上。
“嘶——”
老齐头那狰狞的笑脸顿时僵硬起来,一口凉气倒吸进肺里。
站在他面前的哪里是个什么小偷,红色的衣裳如血般铺满全身,朱唇猩红媚眼如丝,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垂至腰际,柔顺的让人不禁升起抚摸的冲动。
就连老齐头这种迟暮之火都有重燃的迹象。
只是就在老齐头看到女人的面孔时,那原本就要重燃的火焰差点直接熄灭。
“怎么是你!”
老齐头跌跌撞撞着后退几步,最后靠在他最新打造的活棺上停了下来,手如同抽风一般颤抖起来。
然而女人只是嫣然一笑,便消失在了大厅中。
不过,老齐头这口凉气却再也没有吐出来,整个人浑身僵硬的坐在了活棺旁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大开的门。
次日,王麻子找到老齐头的尸体时,已经是傍晚了。
所有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大难临头。
工匠之所以不接活人棺的生意就是怕惹上因果是非。
毕竟冥婚这种事可是非常讲究礼数的,没有棺就没法圆坟,这冥婚自然就难以进行下去,也就是说只要工匠不接这生意,那就没有这回事。
一般来说其实也没那么多顾忌,毕竟冥婚一般都是富人家主办的。
女方一般都是经过家里人的劝解同意之后才会进行的。
如此一来怨念根本没有强到影响工匠。
但是……
凡事都有例外。
而这个例外,已经发生在了老齐头身上。
王麻子看着死在棺材旁的老齐头,整个人的浑身一阵冰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老齐头那双眼睛,其实是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