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骂谁?”毛雷公将水碗向地下一砸,就一把抓住了郎抱孩:“你个猪小子你骂谁?你再骂一句!”
郎抱孩连忙赔笑,却是哭哭啼啼的声音:“大哥哥……你烫、你烫了我一下……”
见郎抱孩如此窝囊,毛雷公越发来劲:“烫你一下怎么了?你把老子的碗都打碎了。你说吧,老子这碗,你怎么赔?”
“等我……挣了钱……”
“挣了钱猴年马月了……老子也不要你赔碗。你给老子舔干净洒在地下的水就行。快舔!趴下去!趴下去舔……”毛雷公压住郎抱孩脑袋。
“我摘你妈破头……”郎抱孩哭哀哀的。正要使用傻力气反抗,就听里院张玉秀叫:“抱孩子!抱孩子你过来!抱孩子你听到没有?抱孩子你过来你给我端盆洗头水来……”
郎抱孩傻愣着。小五子连忙推推郎抱孩:“抱孩子兄弟,夫人叫你。你二姐叫你。”就把郎抱孩推出去。
毛雷公气恨地踢几下碎在地下的碗片,一把抓住小五子的手腕:“跟我过去偷看看,看看那傻小子是不是给我栽赃胡说打黑报告。”也不管小五子是不是愿意去,就拉着小五子跟了出去。出了门,小五子不敢再说话,静悄悄跟着毛雷公躲躲闪闪向里院摸去。
郎抱孩心怀忐忑,心怀激荡,也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绝不能再跟玉秀阿姨那样。我的梅姐……我的二妈,她都不能跟我那样……她都那样伤心……”
郎抱孩很规矩地敲几下张玉秀的门。里面张玉秀说:“是抱孩子吧。敲什么。进来吧。”
郎抱孩推门进去:“二姐,什么事?端水?洗头?”他发现了鬼鬼祟祟地慢慢摸来的毛雷公和小五子。
“没事就不能来二姐屋里?没事就不能跟二姐说说话?”张玉秀迎过来:“进来。进来。不端水,陪二姐说说话就行。”一边很自然地关上屋门,一边在郎抱孩额头上戳一指,不无喜爱地微笑着:“傻兄弟!”就把郎抱孩拉到屋里来。
“玉秀阿姨……”郎抱孩害怕地躲闪着。他知道,他玉秀阿姨这就要跟他那样了。他们已经做过那事了。已经不需要什么含蓄隐秘的语言作为做那事的引子了。这大白天的,他的玉秀阿姨也绝不会跟他缠缠绵绵地耽误时间……
郎抱孩叫着“玉秀阿姨”,脸红傻气地丢开张玉秀拉他的手,就脸红傻气地向后站了站。
郎抱孩叫“玉秀阿姨”,以前,那是他本就嘴甜。现在,却是他鬼心眼里为要拒绝做那事情的铺垫。也是坚定不做那事的警钟。
张玉秀却不然。那时候,她这抱孩子……抱孩子他“阿姨阿姨”地叫……她也“阿姨的、亲”地回应……她就认为,这“阿姨”与“亲”,才是他们完全那种关系的时候的爱称。
张玉秀近前一步,喜爱地,笑微微地看着郎抱孩。看着郎抱孩,不由地,她腾地羞红了脸:“抱孩子……害怕阿姨了……”就要抓郎抱孩的手。
“阿姨……”郎抱孩立即躲开,又向后倒退两步。
屋外,毛雷公跟小五子招手:“……快听……那傻小子,原来跟咱们局长夫人有一腿……”
小五子轻手轻脚赶到跟前,就挤在毛雷公身边,将耳朵紧紧贴在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