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上面的胡英莲开了枪，第一枪就打中了竹内一郎。

随着竹内一郎气急败坏的嚎叫，日本兵们调转枪口又向山上冲杀而来。

“抱孩子哥哥……你没伤？”惊怕浑噩中的白小云清醒过来。

“崴了一下脚。”郎抱孩说：“摘他妈破头，那一阵，我真以为，咱们就要报销在那里了……我吓坏了！生怕被日本兵发现，紧搂着你，还紧捂着你的嘴……”

“死在你怀里，我高兴！”白小云甜甜地说。被郎抱孩胳膊夹着，脑袋有些难受，她两手搂在郎抱孩腰里。

郎抱孩只顾躲闪着枪弹跳跃飞奔。日本兵追得这样紧，他根本没有白小云那样的闲心情。

在胡英莲零落的步枪子弹掩护下，郎抱孩夹着白小云来到胡英莲身边。

“快跑！”郎抱孩踢一下胡英莲，随手向后打一枪。没子弹了！他插回去盒子炮拉起来胡英莲，几乎马不停蹄。

白小云却心悬别处：“抱孩子哥哥，梅姨呢？你说梅姨她一个人，她现在跑出去了没有？”

郎抱孩差点被白小云的情绪感染。他回头看一眼那一阵他们几个人分手的地方，那里早已一片沉寂。是啊，如果那一阵梅姐刚跑就中了枪弹，那么现在……不由地，郎抱孩眼前闪出殷素梅被炸粉身碎骨的惨烈景象……不由地，郎抱孩暴躁地叫嚷：“不知道！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哪能知道你梅姨现在……”

“那么……”白小云又问：“那个跟咱们一起的，那个赖哥呢？现在，抱孩子哥哥你说，现在赖哥怎么样了？”

郎抱孩不耐烦地回答：“死了。死了！他早死他妈了……”

“死、死了……”白小云闭了一下眼，紧接着又问：“那么，被日本兵抓住的那几个人呢？那几个郎铁匠的人呢？”白小云脑袋难受，她又紧搂一下郎抱孩的腰。

“死不了也活不成……”郎抱孩想到了白小云的难受，把白小云竖抱起来。

白小云看到了紧跟在后面的日本兵，不由地搂紧郎抱孩脖子，不由地闭起眼睛把脑袋藏在郎抱孩脸前：“抱孩子哥哥你快……日本兵追得这样紧……”

日本兵不但追杀得很紧，生怕密集的枪弹手榴弹也伤不了郎抱孩，他们一边紧追紧打，还一边叫喊激将：“中国狼……你真是狼！你连你们同胞都不知道救……”

“你们中国人都是冷血……都是狼……你们没有一点人情味……你们能够眼睁睁看着自己同胞受罪……”

郎抱孩回了一下头：“我摘你妈破头……”

远一些的下边也风吹过来中国爷们的叫骂：“那个逃跑的中国狼……你他妈的，中国爷们的败类……你他妈的……”

白小云抬起脑袋摇晃郎抱孩：“抱孩子哥哥！咱们打回去！咱们跟日本兵拼命！咱们不能救回咱们那几个人，咱们就跟日本兵同归于尽！咱们中国人，咱们不怕死！咱们中国人，咱们宁愿站着死也绝不……”

“摘你妈破头白小云！”郎抱孩在白小云屁股上狠狠拧了一下：“你别他妈的乱摇乱晃！别他妈的乱叫乱嚷……”

再飞快地向山上跑一阵，郎抱孩感觉体力不支。

胡英莲气喘吁吁：“抱孩子……我，跑不动了……”回身向后射击，臭子！连忙拉枪栓，没有子弹了！“摘他妈破头……这日本兵……”话音未落，肩膀上着了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