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景江闷声说:“也只能把银钱点一点,看看有多少了。”
“就算有也总不能真拿吧。”叶翠萍急了,“我们辛辛苦苦一个月,每天起早贪黑的,好不容易才攒了些钱,就等着过个好年,一下全拿出去了以后咋办?”
景伯正把媳妇拉到后头,“你说什么呢?总不能不管老三,真狠心不管他我们就能过个好年了?”
叶翠萍也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不甘心辛苦攒的钱被臭不要脸的抢走,可男人明显是发火了,公婆看着也脸色难看,于是只能愤愤闭嘴。
大哥大嫂吃起来了,景仲茂看向当娘的,“娘,你咋说?”银钱都是娘收着的,爹发话了,娘应该也同意拿钱救弟弟。
沈孟娘也心疼钱,但到底是心疼儿子,现在当然是把老三带回家更重要,于是便入屋把藏在床板底下的钱匣子拿出来,放在饭桌上清点。
每天晚上沈孟娘都会点钱的,心里多少有数,之前闺女和大儿媳卖的、这个月一家子一起赚的林林总总是一笔大数目,只是采买花去不少,加上前不久买了一辆板车,这会儿只剩下不到四千文。
要放在之前,一家子都觉得这是大钱,可郭夫子张嘴就要三五两,便觉得少得可怜,真给了家里可就没多少余钱了。
看当娘的数出三十串十个子儿,景季茵试着建议:“爹、娘,要不我们去报官吧?三哥本就没有签卖身契,郭家这样
是犯法的,我们占理。”
沈孟娘摇头:“你大嫂刚刚说的没错,郭家有钱,郭夫子还是秀才,在知县面前都说得上话,说不定跟官府那边动手脚,来个倒打一耙,我们就完蛋了。”
景季茵也怕会有贪官污吏,但还是不能理解,“可郭夫子是个秀才啊,考取功名的人都重脸面名声,真搞这些小动作,他就不心虚?怎么能这么有恃无恐呢?何况多数读书人还是有股清高的,郭夫子想赚束脩,会把把柄露出来吗?”
没有人是突然变坏的,除非他之前隐藏的很好,看郭夫子之前的做派,肯定不会轻易把自己的名声坏了。
叶翠萍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对对对,茵茵脑子果然灵光!娘,那臭书生既然看重名声,咱们就把他名声搞臭!他要是不想被咱们捅出去,那就乖乖把老三放回来!这样我们就不用花那么多银钱了!”
景季茵点头,望着爹娘,等他们的决定。
这就是利用舆论施压,采取人言战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自家本就是泥腿子出身,一穷二白,最坏的情况就是银钱没了,一朝回到奋斗前,重新开始不就是了,家里情况不会比她刚醒那会儿要差,还怕什么!
沈孟娘跟当家的互看一眼,景江也点头,“那我们明天一起去,要是说不通,我们只能舍钱换老三,那也不能白搭,要钱还是要名声,让那黑心肝的掂量去!”
一家子长
谈一番,做了决定,这天晚上除了不谙世事的玉兰睡得香甜,其他人都没咋睡。
叶翠萍睡不着,再被窝里翻了好几次,本就烦躁的景伯正忍不住说她了。
叶翠萍干脆坐起来,拍了下男人肩膀,“我也睡不着,你是不是还担心三兄弟呢?”
“知道还问我做啥?”
“我心里发慌,不知道郭家的肯不肯罢休。”
“真不肯就拿钱消灾了,只要老三没事就好。”
“哪有那么轻巧?这钱是好赚的?我辛辛苦苦从早忙到晚才赚了钱,真要就这么没了,心里发堵。”尤其是里头有一笔是她自个儿来回镇上跑赚来的,叶翠萍怎么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