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混乱中,那个穿银甲的小将军格外惹眼,他仿佛力大无穷一般,一锄头下去便翻起半尺深的土,最奇的是,他身上的银甲纤尘不染,在一群灰头土脸的人中显得那么洁白出众,就连兰珮莹都没忍住瞧了几眼。
嘉顺帝手搭凉棚朝外看,遗憾道:“今日应该设个彩头才是,朕觉得,百官之中,数沈彦瀚实心眼儿,干得卖力,女眷之中,阿莹跟她那个同伴很是心灵手巧。”
桑皇后往左边看看英俊少年,再往右边瞧瞧美貌少女,忽然心里一动:“皇上所言极是,不若等完工后,将二人都召过来说话,皇上好好赏赐一番。”
谢萧舟不知想起什么,瞳孔骤紧,冷冷道:“儿臣觉得不妥,春耕礼关乎着天下万民生息,岂可做小儿之戏。”
嘉顺帝觉得十分有理,便没再继续提起。
安逸抬头见思阳回来了,找了个口渴的理由,把锄头扔给兰珮莹看管,从田里上来,拉着思阳到了无人处:“你怎么进来的?”
“奴婢说是明王府的丫鬟,进来给郡主送东西的,就放奴婢进来了。”
“事情打听怎么样了?”
思阳道:“奴婢不辱使命,打听得清清楚楚。”
她小声把太子暗卫提供的沈彦瀚的信息告诉了安逸。
安逸激动不已:“太好了,居然能这么详细,对了,你没有留下痕迹吧?”
思阳摇头:“没有,奴婢压根没主动打听,这都是外头那些人闲聊说出来的,奴婢站在边上随便听听,就全知道了。”
“这么容易的吗?”
“嗯。”
其实思阳的话也算不得作假,沈彦瀚今日在蓦然在皇帝身边出现,又同太子并驾齐驱,可谓是惊艳露脸。
这般显赫身世,这般一表人才,岂能不引众人侧目。
“嘶,”安逸吸了一口气,“我怎么觉得,自从你来了,我的运气好像变好了,做什么都特顺利。”
思阳心虚:“那是因为表姑娘聪明。”
安逸自信地一甩头:“没错,本姑娘确实挺聪明,尤其你这么呆,衬的本姑娘更聪明了。”
思阳笑笑不说话。
安逸喝了口茶水,又端了一杯去给兰珮莹,把她拖到田埂上休息,急不可耐道:“刚才你骑五彩神牛走过来的时候,那一群偷看你的男人里,我瞧有一个不错的,文韬武略,楚楚不凡,就那边,穿银甲的那个小将。”
兰珮莹立刻便知道安逸说的人是谁了,刚才在田里,已经听不少小娘子在互相打听,可有认得对面那位银甲小将军的。
她抿了口茶水,下意识朝东边看了几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他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后来发现他也在看这边,她连忙移开目光,假装喝茶。
安逸还在自顾自道:“重点是,我让思阳那小丫头去打听过了,他没有妹妹,也没有姐姐,他娘就生了一个独儿子。”
兰珮莹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你这话说的,跟我容不下姑子似的。”
“噫,”安逸偷笑,“你要是没看中人家,怎么都想到大姑子小姑子的事情了。”
兰珮莹气得拧她:“叫你瞎说。”
“别拧我,疼。”安逸认真脸,“我翻过黄历了,今日诸事皆宜,百无禁忌,尤其适合勾引小郎君。”
兰珮莹哭笑不得:“胡扯,哪家的黄历会这样写。”
安逸竟然真的从衣裳前襟里掏出一本黄历,翻开:“不信你看,写得清清楚楚,宜嫁娶!”
兰珮莹:“……”
她隔着布去摸她衣裳斜襟:“怎么里头还有一本,这是什么?”
“大周律法,以理服人,吵架必备。”
安逸说得理直气壮,兰佩莹属实无奈了:“那你带黄历干什么?”
安逸翻了个白眼:“有时候也需要以德服人。”
她把黄历塞回去,拍拍肚子,把衣裳弄平了,冬天的袄子厚,她塞了两本书,竟然看不出来。
兰珮莹看着她,一言难尽:“你一天天的带着些东西满街跑。”
“刘叔说,腹有诗书气自华。”
“腹有诗书,也不是你这个腹法啊。”
安逸挥挥手:“那不重要,说正事,你觉得是跟对他眉来眼去抛个媚眼儿好,或者找机会故意丢个帕子给他更好。”
“都不好,”兰珮莹断然拒绝,“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戏文上,话本子上,不都是这么说的吗。要不然丢帕子吧?”
“不行。”兰珮莹扭头就走。
安逸追着问:“对个眼儿呢?”
兰珮莹停住脚步,咬了咬唇:“其实,算是对过了吧。”
安逸:“……”
沈彦瀚借着擦汗、转身、弯腰,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兰珮莹,可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他能感觉到,隔着一道田埂,西边女眷里,有许多小娘子的目光或羞怯或地瞧着他,他始终淡淡的,不为所动,甚至还有些失望,因为她们都不是他想要的人。
直到刚才,他忽然感觉到一丝异样,抬头去看时,正对上兰珮莹偷偷看他。
两人视线有一刹那间的交汇,又都像被对方的目光烫到了一般转开了头。
她在偷看他,而且,她也发现他在偷看她了。
沈彦瀚的一颗心激动地在胸腔里上蹿下跳,像头小鹿蹦个不停。
她是什么意思呢,她跟他会有同样悸动的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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