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儿说的轻描淡写,李成明却心潮澎湃,悠然神往。
寇必安这样的实力,如果只是在万军中救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人能伤的了他。
柳月儿见李成明一脸的向往,用食指点了一下李成明的额头,没好气地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伤都没好呢,一提起战场你就亢奋。”
李成明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伸出手轻轻握住柳月儿的手掌,摇了摇,“月儿,你就给我说说呗?”
柳月儿的手掌猝不及防之下被李成明抓住,脸红了红,也不挣扎,顺势坐在了李成明的床边,轻轻说开了:“当时我和武将军还在师哥的墓旁,只听到山谷里传来一声长啸,很响亮,而且听得出很生气的样子,我们担心你出事,就下山去看了,谁知到那里看见寇师祖跪在谷底,哭得很伤心的样子。”
李成明轻轻叹了口气,他能想象寇必安老泪纵横的样子,寇必安年轻时曾经带兵,这五万神武兵的死,对寇必安来说,可能真的是几万刀割在肉上的感觉。
柳月儿想起当时的样子,也是感慨良多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见过师祖一次,所以当时就认了出来,师祖本来哭得很伤心,听说你不见了,当时就说你肯定去谷的那头找李尽忠算账去了,然后他就带着我们一直往那边飞,到了地方的时候,看见,看见”
柳月儿说着说着,嗓子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李成明一开始有点好奇,后来转念一想想明白了,抓着柳月儿的手,轻轻用了用力,笑着说:“是不是看见我在谷外浴血奋战英勇杀敌的帅气样子觉得这辈子要非我不嫁了?”
柳月儿啐道:“才不是呢,一点都不帅气,走路和蜗牛一样,有气无力的,全身上下血淋淋的,丑死了,又慢又丑。不过,你真的杀了很多人,可能都有上千人,你老实说,你用的功夫,是不是师兄用的清虚玄功?”
柳月儿看着李成明,眼睛里波光粼粼,像是会说话一样,流出的都是担忧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成明点了点头:“是,是太清师兄走的时候交给我的这门功夫。”
柳月儿点了点头,只是呆呆地看着李成明,不再说话。
李成明好奇地问:“对了,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你好像一副要昏倒的样子,师祖就冲了进去把你带了回来,再然后”,柳月儿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再然后,寇师叔抓起你的枪,就像疯了一样冲进了人堆里,那个样子简直和一个妖怪一样,一点也不像他本来的样子。”
柳月儿颤抖着嘴唇说:“最后,最后,最后那些人,全都死完了,寇师祖他全身上下,全都染红了,一直在往下滴着血,敌人死完了以后,寇师叔还舞了一会儿枪才停下来,看样子已经脱力魔怔了。”
一万人,全都死了。
李成明早知寇必安一旦出手必然不会仁慈,只是亲耳听到这一万人都死绝了,心中的震撼还是相当大的。
眼见柳月儿一脸惊骇和害怕的表情,李成明心中起了怜意,手上用力,把柳月儿拉到了怀里,轻轻地抚摸着柳月儿的脑袋。
柳月儿也不挣扎,顺从地缩进李成明的怀里,任由李成明的手抚摸过她丝滑的秀发。
李成明一边揉柳月儿的脑袋,一边说:“月儿,你是不是觉得寇老头做事情太过狠辣,毫不留情?”
柳月儿嘟起嘴,用力点了点头。
李成明叹了口气,“战争这个东西,要么,就不要打,一旦打起来,再讲这些仁慈爱人的东西,就等于是在拿自己和战友的性命开玩笑,你别看一堆酸书生嘴上说的那么多大道理,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在战场上除了亡族败家,没别的本事,所以你不要怪寇老头疯魔,人活一世,总要有一些立场的。”
柳月儿在李成明的怀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成明挺了挺胸,声音变得洪亮起来:“而且,你忘了寇老头的名字了么?寇必安!贼寇外敌,念之则安,他此刻孤身一人,只杀了一万人,他此刻若是手中有一只精兵,杀他个五万人,你觉得后果会如何?”
柳月儿茫然地摇了摇头。
“若是杀了五万人,从此以后,几十年里,契丹人恐怕再也不敢南望长安,契丹人提起大唐,提起寇必安,都会直打哆嗦,老老实实,再也不敢占我大唐一寸土,再也不敢杀我大唐一个人!”
柳月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喃喃道:“以杀止杀?”
“对,就是以杀止杀,虽然是下策,却是实打实有效的办法,战场上,又岂是时时刻刻都有上策的。”
“说的好,中气这么足,看来是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