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胖子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地着重强调了很有钱这三个字,还从怀里掏出一小把碎银子,抖出一小粒放在了桌子上,一脸的肉痛。
张泽一脸笑意地把曾胖子的手按住“哎,你不用给钱了,大家都是宁城的,你告个外乡的还能收你这么多银子,你这不是骂我呢嘛,二两呢,快拿回去。”
曾胖子眼睛一亮,连银子都不要,还这么热情,看来有戏,于是他一副执意要给银子的推让样子默默地顺着张泽的力道把银子揣回了怀里。
张泽表面平静,内心却是赞叹的,难怪人家有钱呢,连往回捞个钱都能捞得这么自然毫无违和感。
顿了顿,张泽好心地提醒道“你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啊,这外乡人可是有钱人,还是个贵族,你可别到时候讹人不成吃个暗亏。”
“这怎么能是讹呢。”曾胖子一脸奸笑,随即拍拍胸脯“张大人你放心吧,在这宁城,天高皇帝远的,一个小贵族想来咱们宁城站稳脚跟,怎么也得看看咱们的脸色不是,这次就当是咱们给他一个下马威。”
张泽默默地打了个冷战,然后站起身走过去温和地拍了拍曾胖子的肩膀“我不但是守城将军,还是父母官,这下马威的活儿还是你来吧,我负责秉公执法。”
曾胖子一脸意会地嘿嘿直笑,脸上的肥肉都笑得抖起来了“明白了,你就放心吧张大人,我懂的。”
张泽微笑着捋着胡须说:“明白了就好,那我就派人去传被告了。”一旁的侍卫们在老大的示意下一脸笑意地去了。
很快,李成明就大摇大摆地被侍卫们领了进来,一脸无辜地冲着张泽眨了眨眼,站在了堂下。
门外围观的百姓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宁城的百姓出了名的兼具西北人的悍勇和南方人的爱看热闹于一身,此时难得看见地有场官司,都是一股脑地围了上来
堂下原告被告已到齐,左右两列亲卫兼任的衙役各自手握着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棍子,戳着整齐的节奏,面色肃穆地喊着威武。
升堂。
张泽一拍惊堂木,曾胖子熟门熟路地跪下了,李成明这时却一挥手“且慢,我有话要问。”
张泽把话咽下,示意他问,曾胖子傻傻地跪着,不明就里。
李成明记得徐子牧说过,官差的服侍,衙役手中的棍子,都应该由朝廷统一发钱由专人制作,材料、尺寸、颜色、都是有统一标准的,像这种丐帮打狗阵一样的情况是不被允许的。
而眼下,这些亲卫们服装倒是统一了,清一色的两当甲,血迹斑斑杀气腾腾,吓死原告吓被告什么的就不说了,关键是这个棍子,李成明有些不忍心地把目光移向一旁,没漆就算了,连刀削斧凿的痕迹都还在呢,明显是亲卫们自己削的吧?可张泽不像是会克扣这种钱的贪官,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张大人,你这个衙役们的装备,有些特殊啊。”李成明琢磨着措辞,希望在事情没弄清楚前说得尽量委婉一些。
张泽苦笑一声“又何止是那棍子,这公堂也不像样啊。”
李成明原本注意力全被那棍子吸引了,这时打量四周,才发现这儿东西摆的都挺像样的,但是仔细打量的话,四周离印象中的公堂都是有差距的,这儿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比较大的民宅从柱子上的漆到整体格局都少了那种的意思,当然张泽头顶也没有那块明镜高悬。
张泽缓缓开口“其实这些钱是要知府本人亲自向户部要的,可宁城虽然设有知府这个官职却常年空缺,相应款项自然不要指望户部会主动给送过来了,反正宁城中一年也难得有几次真的官司,大多数还是这个胖子在讹人,所以其实这样也就凑合了。”
边上一个亲卫忍不住跟着说道“那些银两就算了,户部的连原本该发下来购置设立公堂的钱也没发,城中没有像样的处理纠葛的地方,这间民宅是大人用自己的积蓄好不容易托人花低价买到的。”
张泽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反正那些薪俸也多的花不完,就当再拿来购置一处房产咯。”
门外百姓原本都只是来围观官司的,此时听了这一段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间大家平日里一直有些嫌弃的破旧公堂居然是张大人花自己的积蓄买的,有几人此时甚至已经被感动得泣不成声了,公堂内外都乱糟糟的。
要去向户部要,估计还有上下打点什么的都没说出来,那这比银两一直不发到底还在不在也是一个问题,不在了的话又是一条怎么样的利益链呢?
李成明也是才发现还有这种门道,户部尚书袁不归,似乎在武奶奶的寿宴上见过,是个一直在笑眯眯的胖子,看来下次要和他好好地,深入地用肢体探讨一些问题了。
这个时候,一直跪在地上的曾胖子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从刚才起你们就一直在说什么啊?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是对簿公堂的时候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