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得一个空隙,徐暗三将折扇一收,寻得一处空隙便拈住一片落叶,手腕轻抖之下落叶穿透了白烟直直钉向了法因。
迦楼罗浑身是毒,轻功也不错,常人根本没有与之近战交手的机会,偏偏他遇上了打架从不近身的徐暗三。
法因匆惶之下扭腰避开落叶,袈裟上已经多了一道口子,失去了法因的控制,那白烟化作的蛇也从空中落了下来,徐暗三五指一张,十数片飞叶落到了他的掌中,看不清他如何动作,那十数片飞叶已经呼啸着破开了重重白烟,向法因打去。
这些飞叶有的快,有的慢,有的直飞,有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角度力道也都各不相同。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法因无奈之下将袈裟举起,注入真气以求能抵挡住这些穿铁透钢的飞叶。
呲呲地数声撕裂声响起,袈裟的布帛碎片漫天纷飞,法因光着臂膀茫然站在原地,双臂上数道血痕往外冒着血。
没有了袈裟再也鼓不起风去控制毒烟,法因的功夫便已经去了一大半了,徐暗三不用再以轻功躲避毒烟,飘然落在台上,衣角浮动,折扇轻摇,在不知底细的人眼里俨然就是一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法因是用毒的行家,轻功也很高,内力虽然在几个同门之中算是末等,但同阶对战极少失利,越境相斗也胜率颇高,此时怎么能受得了这般窘境,双拳紧握便呼啸着冲向了徐暗三。
金光一闪,法因踉跄着停了下来,身后一枚带着血丝的铜钱在地上翻转落定,法因低头看去,胸腹处破了一个小口正呼呼地往外冒血,双拳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心大把的白烟在他惊恐的注视中涌向了胸腹处的伤口,再想握住却已来不及了。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伴随着烤肉般的滋滋声,法因惨叫着在白烟中活活融化,台上只剩下半件僧衣,一滩血水,一缕青烟。
虽说上了台便等于是立了生死状,可论武到了如今倒是没有闹出过人命,此时生死一判竟是这般惨烈。
谁也不曾料到最后一战竟结束得如此突然,连此时默然立在台上的徐暗三也是一副错愕模样,看来他也没有想到法因用的竟是这种沾血化肉的剧毒。
占尽优势之下连出意外,武承嗣嘴里发苦,每一次都与计划中的成功擦肩而过,莫非自己当真没有做皇族的命?
武承嗣迟迟不愿开口宣布结果,天龙寺折损一名法字辈的高僧还与普渡众生的理想擦肩而过也是人人面露悲苦,一时场上的气氛沉闷无比。
火光摇曳,远处树枝齐齐沙沙而动,起风了,夜风越来越大,呼啸有声。
初时众人还不觉得如何,直到原来落于台上的毒粉伴着尘埃被夜风吹起一丈余高,场上白雾再现,这一次失去了控制和目标的毒烟开始四散弥漫,向着台下席卷而来,经过火把时烧出一阵绿焰。
这毒的毒性大家有目共睹,一惊之下无论百姓还是僧道都开始四散奔逃,只有少数或功力深厚或伤重难行的留在了原地。柳月儿怀中抱着李成明,眼见得白烟将至却毫无办法,抬头看去师父正一脸视死如归地守在上清师叔和掌门师伯的身边,而她此时就算要扶着李成明走也来不及了,急得直咬嘴唇。
徐暗三原本从台上倒掠了出去,这会儿猛地折向这里,功力所及,带起一卷卷落叶。
徐暗三在空中手不闲着,仿佛化作了一个千手观音,将带起的落叶一片一片全都掷向了那一片白烟,落叶飞尽,他又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手一扬洒了出去。所有的飞叶和铜钱都去势颇缓,在空中打着转慢悠悠地向前飞着,数百片飞叶和铜钱旋转前行激起的罡风硬生生将那一角白烟带着倒卷了回去。
快要摸着鼻尖的白烟被吹了回去,道门众人可以算得上是死里逃生,连玉清在内个个出了一身冷汗,玉清回身单掌竖立向徐暗三弯了弯腰,以示感激。
法因已死,天龙寺众僧里没有人有对付这毒烟的法子,只好由法空、法灭和莲观发出凌空掌力阻止毒烟向这边的僧众和百姓蔓延,只是人的掌力所及终究只能覆盖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三人六掌齐发所能覆盖的面积也极其有限,又怎么能与无所不及无孔不入的夜风相比,夜风激荡之下白烟还是弥漫了过来,众僧无奈地合十双掌,齐诵佛号。
陡然异声起,如高歌,似长啸,宛若乐声飘飘。
满场的毒烟开始不受夜风控制,齐齐旋转倒回到了论武台周围荡动着,似乎被一股无形墙壁阻挡。论武台周围的火把一遇毒烟先后腾地窜起三尺多高的绿焰,闪动不已。
过了一会儿,白烟渐渐淡去,绿焰渐低,毒烟算是被燃烧殆尽了,烟雾尽散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论武台的中央还站着一个人。
武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