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从恍惚的追忆中醒来,法空已然没有余地再退,只见他吐气沉跨,一棍缓缓扫出,那伴随着急速摩擦产生的尖锐啸声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李成明朗声大笑:“识破你了,你棍上力道之所以强,是因为你用功力将声音都锁在了棍子的四周反复震荡,兵刃接触之时瞬间爆发出的威力足可将同等内力的高手震出内伤,可你比我慢。”说着,李成明抬枪直直点向了法空的丹田,面对法空的必杀一棍,他依然不做防御。
招式是蛟龙出水,心法依旧是侵略如火。
舍死忘生的一枪。
这一棍叫做玄音棍,是法空压箱底的绝技,威力巨大,方圆几丈之内根本避无可避,不过因为要用内力将音波锁住,所以着实快不起来,顶多应付寻常的快攻,已经是极限了。
可他要面对的是蛟龙出水。
不得已之下,法空松开了玄音棍的禁制,铁棍挟着风雷之音对上了李成明的枪尖。
轰隆,碰撞声像是一道雷声,震耳欲聋。
李成明一个踉跄,耳鼻中淌出血来,法空一脸漠然地持棍站在了论武台下,身上衣衫寸寸碎裂。
数息时间过去了,所有人耳边依旧回音盘旋,嗡鸣不止。
内伤未愈又添新伤,照理说本该支撑不下去才对,可台上那白衣少年却无半分颓意,口鼻中淌出的血迹尚未擦干便张狂至极地枪指天龙寺众僧:“下一个!”
玉清连连点头,对身旁看傻了的柳月儿说:“我不知道小师弟这一日夜究竟得了什么样的际遇,眼下看来,小师弟的功力并没有太大增进,但是心性一变招式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李成明沉寂一日夜后长身而起一战而胜,柳月儿虽然惊喜却一头雾水,这时好奇地问道:“心性?心性怎么变了?”
玉清沉吟道:“究竟是怎么样的际遇为师也不清楚,可据我所知,小师弟从小就是皇亲贵族,侍卫多,习武天分也高,似乎还有极大依仗在身,即便时有凶险却未曾遇上过真正的绝境,所以他虽然心地仁厚可骨子里总少了一股子意气,此番到了绝处似乎将这股子意气逼了出来,需知凡事要放下过再拿起时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
柳月儿依旧听得一头雾水,只是打量着台上少年,心里想着,不管这番际遇如何,一定很辛苦吧。
李成明犹自枪尖下指,看起来便是意存蔑视的模样,天龙寺余下两僧中一名黄脸僧人脸上露出愤愤之色,就要一跃而上,却被那面目凶恶的和尚按住:“这少年受的内伤不轻,眼下不过是想趁着一股气势不灭扫清了我们,你不比法空强,上去白白折损,不如我上去给他一个当头棒喝。”
黄脸僧人点了点头,退到了一边,那凶恶僧人足尖轻点飘然立在了论武台上单手持短戟。傲然而立。
天龙寺的僧人将上阵名字上报,只听武承嗣念到:“天龙寺,夜叉法灭,对三清门李成明。”
法灭看了李成明一眼,开口道:“年纪轻轻能打赢法空虽说有取巧之嫌也是实属不易,你受内伤颇重,倘若现在认输或许还没什么大碍,可你要是还想赢我,便要叫你先知道,我是夜叉,天龙之下,夜叉最强,摩呼罗迦力道虽大却也不及我,阿修罗虽然凶厉比我也稍逊一筹,你想好了,与我交手,你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李成明淡然一笑“我虽然打不过你,可在我面前谁也别想轻易言胜,就算是真的夜叉来了,想要赢我,也总要流点血。”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毫不客气地化作两道流光撞在了一起,论武台上短戟映出的黑影铺天盖地,一道银光在其中便如同滔天狂澜中的一叶扁舟,若隐若现,每次到了要被淹没之际又都化作一阵风从浪头里钻将出来,
如此苦苦支撑了半个时辰,法灭暗自心惊,这个少年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全身覆血,可他反而越来越亢奋,而且总能在危急之际躲开自己的致命杀招,并用拼命的法子还击,枪上的劲道还古怪绵长,一来二去,法灭身上竟也多了几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