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树林中,马儿们悠闲地甩动着尾巴,丽姬和封一辉并肩站着,莫星泪抱着肩膀站在一棵树下,一身青蓝色的丝衣在夜风里显得有些单薄,远远望去,李成明忽然觉得,这个小女孩儿看来也不小了嘛。
走到近前才发现封一辉的脸上有些闷闷不乐的表情,李成明随口问道:“侯思止怎么样了?”
“死了。”
“那就行了趁着没人追出来赶紧溜。”李成明翻身上马,伸手把莫星泪拉到了身后,莫星泪小心翼翼地抱住李成明的腰。
一行人趁着夜色未尽,出了林子向西疾驰而去。
“少主,属下有个问题。”跑了一会儿,暗字第三号驱马上前与李成明并肩行着。
“问吧。”
“少主你一开始是怎么知道那袁胖子藏银子的地方不止一个的。”显然想不通这个问题的不止袁不归一个人。
李成明沉默了很久,缓缓开口,语调里满是沧桑和深沉:“因为我所知道的有钱人,他们不会满足于只买一所宅子一辆马车,娶一个老婆,也不会只用一个地方藏钱,要知道很多官员的银子即使都换成银票,一个地方也是藏不下的。”
暗字第三号的眼睛瞬间闪闪放光:“少主,是哪位大臣如此富有,还望少主明示,属下日后好前去拜访。”
李成明一头冷汗:“暗三,恩我以后就叫你暗三了,暗三你记住啊,这个事儿咱们真是逼不得已才干的,这年头越是活在黑暗里的人越应该时刻谨记着做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你看人家盗墓贼都把好东西上交给国家了,你以后没事儿少去骚扰朝廷命官啊。”
虽然云里雾里的,暗字第三号也算是听出来了,少主不让找官员们打秋风,哦了一声,语气里掩不住的失望,只是随口应付着:“那就多谢少主赐名,属下姓徐,本来没有名字,今后便叫徐暗三了。”
过了一阵,不死心的徐暗三又满怀希冀地问道:“少主,有一句俗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说来听听。”
“嘿嘿,这个,这俗话说的好啊,这个飞来横财是见面分一半,二一添作五,少主你看你这个……”
李成明“……,对了小黑,刚才我都没细问,你来给我说说侯思止怎么死的,你不是轻易不杀人吗?”
徐暗三:“……”
封一辉郁闷道:“别提了,我本来只是想吓唬他一下的,结果活活吓死了。”
侯思止此人比较娇气,习武天分高,年少得志,后来武后一心要用牢狱之灾来肃清那些心存反意的顽固势力,他就跟风成了春风得意的长安四凶,可以说从小到大,一直都只有他在精神和肉体上折磨别人的份,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是例外,就是那日金泉殿前,那个比他还要年轻一些的黑衣少年,微笑着一刀一刀划在他细嫩的皮肤上,打又打不过,跑也跑不掉,只能绝望地趴在地上装死。
从那以后这个差点把他鱼鳞剐了的黑衣少年就成了他的噩梦,在他的梦境中越来越残酷地折磨他,他平日里怎么折磨别的犯人,在梦境里都会得到相同的待遇,而他在梦中被折磨之后第二日总会把气撒在犯人身上,如此恶性循环。
所以当他从梦中惊醒看到噩梦正抓着那把匕首站在自己床前一脸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的时候,竟一口气没上来活生生地吓死了。
侯思止因为心中有那些残忍折磨的手段才会活活被吓死,这也算是恶有恶报吧。
星月渐隐,五人此时已经跑的远了,五更天了,长安城的大街上虽然依旧冷清,但已经不算清静了,做一些吃食买卖需要提前准备材料的或者家离市场远的小摊小贩们早已起床鼓捣着准备出门,有胡人,也有汉人。
随着一声尖叫,朱雀门附近的菜市口,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一个人,或者说一具尸体跪坐着,正是来俊臣。边上的石板上插着一把刀,还刻着几个大字,:“格杀来俊臣之后,担心因为伤口被追查认出,故请求心中有恨的百姓一人一刀。”
一人一刀,验伤口就再也验不出什么了,这是李成明为了掩藏白二在来俊臣喉部所砍的那道剑痕所做的尝试,虽然他主张人死债消,可是估计百姓不这么看,从官员到大户再到平头百姓,估计好多人梦中都想着能把来俊臣抓过来砍上一刀,以泄心头之恨。
围观众百姓沉默了,都是居家过日子的小老百姓,看着这惨死的尸体终归还是有些忐忑,可是对来俊臣的恨意又让他们心潮澎湃,来俊臣终于死了,会是谁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