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
失神了片刻,李成明哑着嗓子喃喃道。
先前的嬉皮笑脸已经失去了踪影。
“武后登基,武氏一族会更加横行无忌,突厥人伺机而动,契丹人已经造反,朝廷缺钱,民心不稳,战乱四起,百姓难安!我空有一身武功,我没办法,我没办法,我什么也做不了。”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再也收不住,李成明原本麻木的脸上悲愤之色越来越重,声音越来越响,每说一个字都要狠狠顿一顿,似乎要将胸中块垒一点点尽数吐出来。
柳月儿有些不知所措,想起自己难过时候师父所做的,试着伸出手在李成明背上轻轻地拍着,柔声说“不怪你,不是你的错,要不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李成明回身一把将柳月儿搂入怀中,紧紧抱住。
柳月儿刚想挣扎时,感觉肩膀上被滴了一滴温热的水珠,接着是第二滴,湿意透过薄薄的丝衣传到了肌肤,蔓延了开去。
李成明轻轻抽搐着,却一声不吭。
柳月儿叹了口气,双手轻轻环住李成明的后背,轻轻地拍着,月光照在雪白的柔夷上,动作是那样轻柔。
莫星泪的房间里蜡烛早就吹熄了,一片漆黑。
黑暗里,莫星泪默默地背靠着门坐着,毛毛静静地趴在她的脚边,身子底下铺着厚厚的旧衣服和毛垫子,甜美地砸吧着嘴。
莫星泪又好气又好笑地用脚尖轻轻捅了捅毛毛的肚子,“你倒是活得挺踏实。”
毛毛迷茫地抬起头,左右张望一番,最后滚到莫星泪脚下,讨好地保住莫星泪的小腿,大脸凑上去轻轻蹭着。
一夜的寂静冷清,只有呼啸的山风。
第二天,天空还是灰蒙蒙地,泛着青。
莫星泪伸着懒腰推开了房门,院子中央的那颗树上的叶子本来就不多,一夜山风吹打,已经凋零得没剩几片叶子,只有光秃秃的几根枯枝桠。
树下,两个背影靠在一起,竟是一夜都没离开。
莫星泪蹑手蹑脚地绕到正面,看到李成明此时大睁着双眼,面色憔悴许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看起来,似乎一夜没睡。
柳月儿似乎睡着了,一身浅白色的薄衣裙,这会儿正像只小猫儿一样,乖乖地缩在李成明的怀里。
莫星泪呆呆地往前走了一步,却感觉到一股暖风迎面扑来。
在这个太阳没醒寒意未消的清晨,暖风,从何处来?
莫星泪只见李成明冲自己眨了眨眼,双臂环着柳月儿,两只手掌在轻轻地转动着,那股暖风随着他的手掌以柳月儿为中心缓缓地流动着。
莫星泪突然觉得鼻子一酸,
“李哥哥,你一夜没睡,就是在为月儿姐运功驱寒吗?”
李成明尴尬地笑了笑,手掌动作不停,嘴里轻声说:“也不全是,我最近新学了一门武功,半夜睡不着,正好练上一练。”
柳月儿这时发出一声梦噫,随手抓住李成明的肩膀就把脸埋进了李成明的胸口。
莫星泪轻轻叹了口气:“李哥哥,你待月儿姐姐,可真好。”
李成明嘿嘿傻笑,也不答话。
莫星泪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脸笑容,“那李哥哥,我去帮忙给你们准备热乎乎的早点。”
李成明点了点头:“嗯,小泪乖,去吧。”
等莫星泪渐渐从走过廊道的拐角,李成明这才叹了口气:“什么时候醒的?”
柳月儿从李成明的怀里抬起头,一张粉面桃腮的小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李成明的胸前一点湿意透入了里衣。
柳月儿扬起小拳头在李成明的肩膀上狠狠地捶了几下。
“你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给我驱什么寒,我好歹,我好歹也是有武功的,你这是在小看我。”柳月儿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李成明哭笑不得地伸手替柳月儿擦去泪痕,“我就是想练练新学的武功嘛。”
柳月儿也不拦着,任由他的指间滑过自己的面庞。
李成明一停下功法,周围的暖意慢慢消散了,柳月儿顿时感觉到了清晨的凉意,冬季的晨寒还是那么透骨,瞬间钻透了薄薄的衣衫。
温暖消失了才发现,原来温暖那么美。
当李成明收回手再环住柳月儿的身子时,柳月儿才发现,自己原来一直都在李成明的怀里,一张俏脸顿时烫得能煮鸡蛋,伸手按住李成明的胸膛就要挣扎起身。
李成明却尤不自觉,双臂一紧一收,柳月儿又跌坐了李成明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