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走向郭立民的路委实不近。加上苏梦影一路上走走停停,迟疑不定,等她到他家时己经天擦黑了,她顾不上看街上有没有人,飞快地骑着车。
她进了屋,郭立民正无精打采地躺在炕上,颓废到了极点,,屋里己经乱成一团了。当他看到手提个大包袱,头发吹得很乱,眼睛红肿无神极度狼狈地苏梦影时,他难以置信的起身坐了起来。
曾经那个总是干干净净地帅小伙哪儿去了?头发乱糟糟,胡子碴也出来了,衣服不再整洁了,穿得看不出本色了。
而屋子,叫屋子吗?象狗窝,这些天他在干什么?
他一把抱住她,象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松手“这些天你们家咋没个音信儿了?你知道我等得多着急!”
“我爸不同意,我就自己跑出来了。”停顿的走了一路己然能让她平静了。
郭立民一下子推开她,问着”你咋能这样出来了?咋不先找我商量商量?咱们慢慢来。”
苏梦影腾地起身,由于动作过大,她有摇晃。
“你这话是啥意思?我那么辛苦的跟爸争还不是为了你?这样奔向你你却把我往外推,走到这一步我这能回头吗?我没退路了,我还能等吗?要是你不愿结婚不必找借口明说,我决不缠着你不放,我走!”
连日来的火一下子爆发了,跟爸爸不敢,跟他还不发,说完真的转身往屋外冲。
郭立民连拉带拽拦住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咱们不能这样做,得让你爸看到我的诚心,得需要时间。”
这下子苏梦影更火了,声音也高了起来。
“有些事等不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很失望?你往外推我,我走了。我容不下别人了,只能让大渠来收容我。”
她的心跌到了深谷底。
她怎么不愿意慢慢改变爸爸的态度?至少应该让郭立民正式上门接触接触家里人。虽然他认识她家,那也是他送她回家知道的,还没登过门儿。
她等不及了,妈妈的话提醒了她,那次大雨有惊无险,那么不久前呢?不久前俩人往回搬运完东西,就这屋憧憬未来看,憧憬憧憬着居然憧憬到了炕上,可能还总那么幸运吗?她心里总有一种不适的感觉,不光心理,身体上也是。
家,她是回不去了,也没脸回去了。是,男人都粗心?为什么只看到开花想不到会结果呢?
还是?爸爸的话这么快就预言实现了?自己真是失败了?真的?所托非人?可,这一切似乎来的也太快了吧?
算了,算了,她烦燥地说:”咱们就这么的吧,就算真有孩子也不拖累你,一拍两散吧!”
孩子?他一惊,他们当了父母?
”不行!你说的啥话?不许动!”
他死拉着苏梦影,死死地怕他挣脱,最后手脚唇并用来制止她的蛮力。
“真的?”他仍不敢相信。他让她坐好,怕她仍想跑,仍紧紧搂住她。
“这些天我等你的回信儿等得眼都蓝了。实在等不了就想明天去你们家,你看东西都买好了。”他指墙角,果然那儿有果点酒水果的
“听话,你现在是孩妈了,大人了,别瞎说瞎想。”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她。
她好不容易不再挣扎乱动。
两个空腹同时抗议着,苏梦影笑了,意味着气消了。
郭立民到外屋橱柜翻了翻没翻出什么来,吃点啥好呢?没有能吃的,他找寻着又走进屋子,目光落在糕点上,动手拆开:“吃这个吧,赶明再买。”
两个人吃完,他让苏梦影歇歇,自己开始收拾屋子。
收拾完,他坐在她身边,抓住她的话:“接下来的事儿由我来办,你好好地看着。刚才你太激动了,我现在还是要说,我己经让你委屈了,现在又欠你一个正式的婚礼。
“我说过我不在乎,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你承诺得象个梦,这梦太遥远太不现实,我真等不了,再过些日子多寒碜。”苏梦影害羞地说。
“这也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我在乎。有这么好的媳妇儿我还想显摆显摆呢。你呀,让我失去机会了。刚才还把我说成啥了?我也跳渠去。”
“去吧,我送你。”她推着他。
”你真舍得?舍得我也不去,我还不舍得你们呢。”
他让她靠在他胸前,让她舒适些,她这些日子一定很难过,看出来她的身心疲惫不堪。
”我让大哥把介绍信开了,往下咋办?”
“我也开去,咱们先登记,睡吧。”
他安顿好她,她现在极需要休息,”现在没事了,睡一觉天亮了再办。我看着你睡,你太累了。”他轻声地安抚她。
她心里不再紧绷着了,一放松,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不安稳,但至少可以歇息一下了。
郭立民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守着,看着她轻皱着眉头。
登记的速度很快,上午从大队开来队,下午两人从乡镇大院出来就成了合法夫妻。
郭立民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他的哥嫂和姐姐们。秋收刚完事,全在家里。
姐妹儿众多,买窗帘门帘被面的,收拾里外的。
男人们刷窗户门,铺屋地,刷墙。
苏梦影也张罗跟着干,郭立民一句重点保护,谁也不让她插手。羞愧得她无所适从,好象偷了什么东西。
三姐郭丽君拿钥匙打开老躺柜,从里面的拿出用塑料袋包裹封存很好的棉花,他嫂子,大姐,三姐和当家子一个婶开始忙活,做被子褥子,床被。
”你妈留了这么多棉花?”苏梦影很意外,她以为柜里只是些衣物。
“我妈早就预备好了,给我和四姐结婚用。要不是病重干不了,一定亲手给我们置办,做,我仨姐和哥就是她亲手操办的。”
这话真应该让爸爸听听,人家爸妈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