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浩荡,凉风习习吹来,甫一进入医仁堂,这里面掺杂数不胜数的中药味便扑面而来。
不少人觉得这味儿发苦,难闻,可温简卿却不是一般的爱闻这味儿,她深吸了一口气,顿觉浑身都清爽了不少。
正值下午,医仁堂此时抓药的人不少,闹闹嚷嚷的聊着闲嗑,耳边时而传来嘻哈大笑,时而传来鬼哭狼嚎的哀嚎。
世间百态,在这里能看得一清二楚。
念喜扶着温简卿走至一处空荡的桌椅旁坐下,眉头轻皱着抱怨:“以后姑娘还是别进来这里了,要买什么药材交代奴婢就是了。”
“无妨。”温简卿淡淡道。
她目光追随着一个穿着上好苏锦,腰间挂着名玉的肥胖男子,那人步伐摇摇晃晃,面色稍有铁青,眼神浑浊,喘息急促。
这好像是哮喘发病的前兆。
温简卿皱了皱眉,本想着再继续观察观察,谁成想那男子走至门槛处,脚步猛地顿住,肥胖的身子微晃。
“老爷,您怎么了?”跟在男子身后的小厮急忙上前扶住,急切的问:“可是感觉哪里不舒服?”
男子面色又铁青转为发紫,胸腔起伏剧烈,他痛苦的捂住心口,大张着嘴喘气,身子瘫软的倒在小厮怀里。
“郎中!快来郎中啊!谁来救救我家老爷啊?!”
那小厮不敢轻举妄动,扯着嗓子大喊郎中,好在医仁堂每日坐诊的郎中都不少,且恰好赶上今日坐诊的是京城赫赫有名的神
医司徒先生。
听着众人纷纷议论这司徒先生的厉害,温简卿目光却从始至终都紧盯在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子身上,那劳什子神医为什么还不来?
她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那男子要支撑不住之前大步冲了上去。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就该是收尸了。
快步走至男子身边,她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掀了掀他的眼皮,气息微弱,眼白扩散,再不出手相救可能真的就憋死过去了。
念及此,温简卿果断的从口袋里面掏出装着银针的小包,摊在地上展开,从中挑选出一根泛着冷光的银针,对着目瞪口呆的小厮吩咐:“把他胸前的衣服扯开。”
小厮怔愣了一瞬,便猛地抹了把脸上的泪,上手将男子胸前的衣服撕扯开,而后退至一边,目光近乎渴求的望着温简卿,仿佛她是救世主一般。
温简卿目光沉着冷静,下针稳准狠,毫不拖泥带水,三根银针刺入,男子面色稍有好转,喘息力度也轻巧了些。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发出惊诧的叹息,“这姑娘可以啊!”
司徒澈推开众人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场面----豆蔻年华的少女,手指翻飞间银针舞动,下针速度飞快,素白的手指在穴位上翩然起舞。
这针法,当真是绝!
他眼里流露出赞叹之意,后生可畏啊。
倒在地上的男子已经恢复了意识,他胸腔微弱起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
里面捞出来一样,湿漉漉的,望着温简卿的目光里面充满了感激:“谢谢。”
“举手之劳。”温简卿也松了口气,将男子胸腔上插着的银针拔下,一一收回针包,忽的想到什么,抬眸看向男子:“若是再贪杯喝酒,下次犯了病,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闻言,小厮眼里闪过惊诧:“姑娘说得对,今日老爷不舒服就是因为喝了几大碗烧酒!”
男子有些惭愧的垂眸:“怪我没忍住,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喝了,”顿了顿,男子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厮:“金刚,记下这位姑娘的姓名住址,改日杨某必登门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