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没救也得试一试。”医者仁心,月然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回过头来却有些后悔,万一治不好,墨哲会不会拿自己问罪?毕竟这是他的心腹爱将。
似乎看出她的犹豫来,墨哲颜色一正,拍着胸脯说道:“你尽管治,治好了是他的命,治不好也只能自认倒霉,我会给他报仇雪恨。”
这话,无疑是给月然吃了一颗定心丸,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眼睛里一片决绝:“好,我现在需要一些东西,你赶紧让人预备去!”
亲自见过月然给拓跋浩缝合伤口的侍卫们,对月然用这种口吻和墨哲说话一点儿都不惊讶,可是帐篷里的将士们却一个个愣了一样,他们的王子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温和过,怎么对一个纤弱的有点儿娘娘腔的人这么唯命是听啊?
不管那些军士们怎么想的,墨哲非常恭敬地问月然:“你需要我准备什么东西?”
月然站在那里,纤细的背影挺直了,脸色冷凝地吩咐着墨哲:“给我配备两个懂外伤治疗的大夫,三把大中小型号的银剪刀、两把小银刀、一根细银针和桑皮线,另外按照这个房子给我准备一大锅的药汤。”
说着,刷刷走到案上写了一方子出来,甩给墨哲。墨哲低头看了看,只见那上面的字个个都方正圆润,却是汉字。他不由抬头盯了月然一眼,她这么点儿年纪就会汉族人写的字吗?
像他这样的王子,也是近几年才聘请了汉族的师傅学习的,为的也是为了日后能够一统中原。
惊讶归惊讶,墨哲还是让人按照方子上的药材配备去了。而月然只顾着去观察那个人的手腕子,压根儿就没想过自己到底写的是什么文字。
她能听得懂这些民族的语言,却压根儿就不会写。这时候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约莫大半个时辰,这些器具都准备好了,那两个治外伤的大夫都是墨哲帐下最有名的,看到墨哲请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一个个心里都不服气,可碍于墨哲的脸面,两个人只好给月然打下手。
在月然的指导下,两个人忍气吞声地把那些器械都用滚水煮过了,又在配好的药汤里浸泡了一刻钟才拿出来。
两个人满心不情愿地把这些器具拿进帐篷里,一下子就把那银质托盘墩在了案上。月然正想着待会儿怎么给这个人接手腕子,哪里会顾得到他们的心情,只管低了头细细查看那些器具。
那两个人就误会了,以为月然嫌他们没有消毒干净,一个五十多岁个子瘦高的大夫就朝月然不怀好意地笑笑:“你的吩咐我们自然不敢违背,这些东西可都是遵照你的嘱咐放在滚水里烧开了的。”
这个时代的人也许不知道消毒这么回事儿,以为月然无非在他们主子面前显摆罢了。
月然不放心,又问道:“是等着水开了又煮了两刻钟吗?”
“怎么?你信不过我们?”另一个矮胖的大夫张口就露出讥讽:“主子吩咐的事情我们当然对待的,可是这东西热水煮不煮的不一样用吗?”
对于他们来说,这外部的伤口无非就是用纱布裹住,止住血,在外服内用一些药就好了,哪像这么麻烦,还有预备这些东西。这病人本来已经昏迷了,如今要是在他身上割两刀,他会痛不醒吗?
到时就看着狂妄的小子怎么下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