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也不知道这男子什么来头,不过他能够在危急关头出手救她,心里就对他有了好感。
随着那红衣郡主恼羞成怒的娇斥,她身后的家人开始蠢蠢欲动了,身上佩戴的长剑也已经出鞘。月然暗中为那男子捏了一把汗,生怕他寡不敌众。
这时,萨伊哈走上前来,悄悄对着月然低语:“神女娘娘,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走吧。”
月然微微摇头:“此事因我而起,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话音刚落,就见那黑衣男子朝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很赞赏她的话。
那郡主脱身不开,家丁们自然要忠心护主的。眼看着那些家人们都动手了,月然四下里望去,萨伊哈袖着手只作壁上观,怕是不会帮忙的。为今之计,怎么才能让自己和那男子平安脱身才是上策!
月然心里思忖了一番,仰脸朝那郡主笑道:“郡主娘娘出来这么久了,怕是家里的长辈们也担心了。看这天,阴沉得很,怕是要下雪了吧?依我看,郡主娘娘还是先回家要紧!”
她这话其实是给这红衣郡主一个台阶下,同时也话里藏话,告诉那黑衣男子,适可而止,别弄僵了,到时候一人难敌众人,吃了亏就不好了。
那黑衣男子果然是个聪明的,当即就把手一松,由于那郡主紧紧地扯着鞭杆,冷不丁地被他这么一松手,脚底下自然踉跄不稳,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月然瞧她那狼狈样,憋着笑上前扶起了她,轻言细语相劝:“郡主娘娘,这都是一场误会,还望郡主娘娘大人大量,不和我们这些屑小计较才是!”
那郡主狼狈地起身,并没有发现月然的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捻了一把,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起身时,月然脸上已经恢复如常。只是她面纱遮面,那郡主自然看不见。
红衣郡主有了台阶下,虽然心里的气还是难平,可是自知这么僵持下去,恐怕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就恨恨地一跺脚,朝着那黑衣男子怒目瞪视:“你小子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还回来的。”
那黑衣男子只是沉稳地站在那儿,并没有接话,红衣郡主只好气哼哼地领着一群豪奴走了。
这里,月然也就要上马车,刚转身时,却听背后传来一句:“姑娘胆量当真不小啊。”声音有些粗嘎,像是未长开的少年的变声期。
月然回眸看去,那黑衣男子身后不知道何时正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顶多十五六岁。一身的月白长袍,前襟和袖口上都绣着若隐若现的螭龙,腰间系着一根玄色的腰带,上面扣着一块四棱的玉带。外披一件白狐里子黑挂面的大氅,墨黑的头发在顶心处编了一根辫子,用一根雪白的玉簪别着。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是谪仙一样。
那黑衣男子已经躬身退到他身后了,那少年正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月然。一双狭长的眸子里盛满了戏谑。挺直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轻启,露出雪白的牙齿来。
月然细看时,却见他那眸子散发着淡淡的绿色,不像汉族人的眼眸。清泠的眸子在她的脸上逡巡着,似乎要看透什么。月然面纱下的脸微微地有些发红,忙敛眸低首,不让自己的心事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