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至十五岁女童丢失案件占总失踪人口的95%。”冯子铭的单眼皮忽闪着,透着灵性。
“你想说,在数据的对比下,失踪的人口是经过精心筛选的?”方正的身子慢慢地从椅子上直起来。
冯子铭甩手在方正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我就是这个意思。产品的走向,是根据市场的需求,虽然使用这个理论显得有些残酷,道理相同。”
方正伸手,对冯子铭做了一个点赞的手势,之后,便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当中。
虞城市看守所。
下午三点钟。
虽然约见委托人的文件及程序早已烂熟于心,但是每次跟在师傅身后,看着神情肃穆的粟坤,在看守所民警鹰一般锐利的眼神中完成了各项手续的验证,许夏舟还是禁不住啧啧嘴。
“现在算是方便了,要是以前”似乎觉得当着徒弟的面吐槽不好,粟坤愣是将后半段话咽了回去。
“师傅,您的意思是我赶上好时代了?”许夏舟从师傅手中接过检验完的资料,装进自己身上硕大的黑色挎包内。
“你们这一代啊!才真的是天之骄子啊!”粟坤感慨地一声长叹,自顾去了会见室。
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间,布置的简洁却不失庄严。
粟坤在那张中间隔着半堵玻璃墙的桌子前坐下来,示意许夏舟做约谈前的准备工作。
许夏舟将所需的资料从档案袋内拿出来,整理妥当,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好像觉得不妥,又陷入沉默。
“你想说什么?”粟坤从金丝框眼镜后面,窥见了许夏舟的纠结。
“师傅,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沉默的羔羊》”许夏舟瞪着眼睛,大眼睛忽闪着,遮挡住那一丝恐惧。
“你想多了。”粟坤金丝框眼镜后面是忍俊不禁的微笑,“刘翠兰可不是汉尼拔博士。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
“我”许夏舟未说完的话,被门口的脚步声打断。
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扶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会见室,并扶着她进了那个制式的椅子内坐下。
其中一个胖胖的警察解开了中年女人腕上的手铐,收在手中,站在一边。
另外一名五十几岁上下的干警则俯身看着中年女人,手轻轻拍了拍中年女人的肩膀:“刘翠兰,要听话,好好跟律师说说你的案子,律师可是最能帮助你的人了。”
“章管教,您放心,我一定听话,不给您找麻烦!”椅子上的中年女人微笑着,就像是一个淘气的孩子对家长做着保证。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章管教起身,“嘿嘿”地干笑着,冲着粟坤做了一个开始的手势,并随即走出了屋子。
“粟律师好。”桌子后面的刘翠兰微笑地望着粟坤,眼神却停留在了许夏舟的身上,她上半身的身子愣是往前移了几寸,就像是会突然生长一样:“这小姑娘长的怪好看的!”
许夏舟被刘翠兰这个怪异的动作惊到了,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下身子。
“这位是许律师。”粟坤微笑着指指许夏舟,对刘翠兰做了介绍,“刘翠兰,最近好吗?”
“哦!哦!许律师好。”刘翠兰坐定,看着许夏舟,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许夏舟微微有些发愣。
眼前的刘翠兰,跟她从资料里了解的刘翠兰,有着太大的差别了。
照片里的那个杀人犯,眼睛露着凶光,因为愤怒抑或是恐惧,她的面庞是有些扭曲的。也或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许夏舟见到那照片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认为,那个样子,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凶残的案犯。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却出乎了许夏舟的预料。
刘翠兰身份证年龄已经三十八岁,可是看起来却只有三十二、三岁的样子。
她皮肤白白净净的,眼睛大而灵动,甜美、文静,与人打招呼的时候,面上都带着平静的微笑。很难想象,如此斯文白净的女人,是在田间劳作的农妇。更不能想象,她就是那个制造了轰动虞城的、耸人听闻4·23碎尸案的嫌疑人。
刘翠兰似乎发觉了许夏舟的惊异的目光,她眼睛瞪的溜圆,把头探了过来:“我吓到了你吧?”
“哦”许夏舟一愣,她没想到,刘翠兰的观察是这么仔细。被一个嫌疑犯窥透内心,许夏舟瞬间慌乱:“没没有啊。”
“别信她们说的,我人很好的。”刘翠兰微笑着,体贴地化解许夏舟心底的恐惧。
许夏舟顿时觉得受了一万点伤害。
刘翠兰嘴里安慰,实际却并不在乎许夏舟的感受。还没等许夏舟回答,她即刻转身望着粟坤:“我三个孩子怎么样?我拖章管教给您带的信息您收到了吗?”
“这个我最近忙,也没时间过你家里去,等明天让小许去你家里看看再回复你。”粟坤大概没料到刘翠兰会紧接着问自己问题,他迟疑了一下,即刻机敏地想到了答案。
粟坤随口的回答,让许夏舟心底一紧。她非常清楚,粟坤不过是一个无意之间的推脱,却在不经意间,把一个难题抛给了自己。
刘翠兰的问题,显然是最让她牵肠挂肚的,因为在那一刻,她面孔上的笑容固定了,就如一幅静止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