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舟从而可怜起师傅粟坤来:“师傅,你不会把那场会面录影以作证据吧?”许夏舟眨巴着眼睛。
“你什么意思!?”粟坤不解地看着许夏舟,“我傻吗?”
“这就是了吗。”许夏舟一脸泰然,“除了我好奇听到了那么几句,那人也肯定不会大肆宣扬自己不光彩的行为,对吧?”
“你的意思是刘梓萌根本没有证据?”
“那人是以此为业的,巴不得多几单生意,自然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只有我,最有嫌疑及动机”许夏舟一边说,一边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杀人的动作。
粟坤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想了半天,他无法确定刘梓萌对那件事知道多少,他能确定的是,如果现在鼓励李鑫杰撤诉达成和解,那就间接地承认承认了刘梓萌的威胁。思来想去,粟坤唯有装作恍然大悟一般地点点:“唉!还是你们年轻人,敢拼敢想啊!”
“那么,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底线了”许夏舟狡黠地眨眨眼睛。
“年轻人,阳光一点,别整的跟个投机者一样。”粟坤笑得很欣慰。
“作为本市的明星企业,股东之间的竞争,竟然连累到普通员工,一次性炒掉十二个人,这绝对是一个大新闻。”许夏舟嘟嘟囔囔,却突然陷入了沉思。
“你那小脑袋瓜子又在想什么?”粟坤有些不解,他上下打量着许夏舟。
对于自己的这个徒弟,多数时候,粟坤是困惑的。他明明觉得,这个小姑娘单纯的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可又被一层神秘的雾霾笼罩,让他无法窥透究竟。
“师傅,说起刘翠兰,我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许夏舟若有所思。
“你说。”
“你说温梁仁来见您的时候,除了伤心,并没有感受到特别的压力啊,为什么他走后一个星期都不到,居然会自杀了呢?”
“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还能感受到人家心底有没有压力?”
“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这是上天赐给我们女人的天赋!”许夏舟摇晃着脑袋,突然长叹了一声,“唉!师傅,你说有你这么坑徒弟的吗!”
“在你脑袋瓜里,我除了剥削你就是坑你,合着我就没有半点让你感动的?”粟坤被许夏舟突然的叹气弄的莫名其妙,“何况,你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点吧?”
“你说你答应那刘翠兰,让我去她家看她孩子,来回坐车都有四个钟,你说这工作安排的多坑爹啊!”许夏舟不满地撅起嘴。
“哦!”粟坤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在会见刘翠兰的时候,自己那个随口的推脱。
他有些歉意,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一侧的资料柜前,打开柜子的门,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我前天去看守所,见到了章管教。他说这个是刘翠兰让转交给你的。你不说,我都忘记这事了。”
“是什么?”许夏舟有些好奇地凑过来。
“看守所的特产!章管教没独吞,能转交出来,那是大大的有良心的人。”粟坤将手里的那个小包裹递给许夏舟。
包裹的布料,是一块破旧的绒衬衣裁成的。
那么破旧的东西,许夏舟攥在手里,觉得有点恶心。但却抵不过内心的好奇,她打开那两层的破衬衣,眼前赫然出现一双鞋垫。
“一双破鞋垫也算特产?”许夏舟有些不屑。
“你摊开!”粟坤看着鞋垫,眼睛里放着光彩。
“哼!”许夏舟不屑地哼了一声,将鞋垫上摊开,瞬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两只用丝绒线秀成的黑白色的小燕子,翻飞在翠绿的柳丝之下,微风吹拂过来,柳树旁边的水池泛起一阵阵的涟漪。
这优美而灵动的画面,都在秀气的脚掌位置大小的鞋底上完成。就像是一副立体的三维动画,只要晃动一下,那水就会从鞋垫上滴落下来,那小燕子就会被惊扰到飞上树梢!
“哇!哇!”许夏舟手里抓着鞋垫,连声惊呼了起来,此刻她才明白,这不能叫做特产,而应该叫做艺术品!
“我入行五年,才有人送我这个,严格来说,你还算没入行呢!这会儿还怪我坑了你吗?”粟坤眼巴巴地看着鞋垫,羡慕的神色都写在脸上。
“她们为什么会有这个?自己做的吗?”许夏舟依然处在惊奇之中。
“应该不是她做的。”粟坤的神色竟然充满了敬慕,“看这精致的手工,应该是男监室做的,关进去的,一个个都是人才。我再告诉你,他们做这些,都是就地取材,这些线跟布,都是他们从衣服上拆下来的。”
“靠!”许夏舟忽闪着眼皮,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粗口。
粟坤却并未在意:“他们做这一双鞋垫,通常都要用掉一个月的时间,甚至更久。做出来之后,就跟同伴换一点香烟什么的,也送给那些看守的管教。”
“这么贵重啊!”许夏舟攥着鞋垫,突然感觉有点烫手。
“所以,别抱怨了,星期天了,抽个时间去一趟,也就是三四个小时的事儿!”粟坤拍拍愕然的许夏舟。
“唉!”许夏舟叹了一口气,赶忙举起手里的鞋垫,“师傅,我上缴!”
“你啥意思?”
“放心吧师傅,我肯定会去的。这个,我就孝敬您了!”
粟坤的手不由自主地接过鞋垫,一脸地灿笑:“小丫头,还挺会来事儿!”
“我要真要了,真害怕自己实习不及格!”许夏舟嘟囔了一声,磨磨蹭蹭地出了粟坤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