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嘛,不就是个泥。来什么泥,我做什么瓦。”罗文山放瓦模子,从中解开里边的绷子扣,木条子和老布做的模子自然解散,抽出来,一个完整的、上小下大的圆形无底的泥坯筒子便立在那里,等晾到半干时,沿着模子给的印痕,轻轻一掰便有了四块小瓦坯子。他返回时放慢了脚步,定定地看了看赵亮堂,问道“你来做泥?”他很快又转过嘴,“哪个来做都行?挑土的哑子会见池挑土的,只要比砖泥熟点就行。”
罗文山走到小板凳前,又开始做起小瓦。他将瓦模子从里边绷好,放到前边的台子上,再用铁丝线从身边一块长方形的泥墩上拉出一条小指宽的泥条来,泥条顺着模子外的老布围上一圈。尔后用一把似刀的竹片子沾上水,从左往右边旋着、劈着,来回两圈,最后用线锯子在上沿边将毛头的泥渣拉掉……赵亮堂看得入神,邹
小椒咳了一声,他才与罗文山道了别。
到了泥池子里,赵亮堂先看了牛,牙口挺老。槽里有黄豆渣子,说明吃得不错。砖瓦厂的牛,比做田的牛是强些。挑工的是个哑子,脸色黑红黑红的,一双手大得吓人。他见到赵亮堂,对着邹小椒“啊啊啊”,邹小椒咬着嘴唇笑。
“哑子问你今年有没有八十岁?”邹小椒说,“他有一身用不完的蛮力,心可好。别看他是哑子,老婆长得好漂亮,俩从还生了一对双胞胎大儿子。”
赵亮堂对着哑子,将大拇指、中指和食子撮在一起,“我今天九十了!”
哑子瞅了赵亮堂一眼,不相信。
仨人都笑了。
赵亮堂当晚开始做泥。哑子是个实心人,挑完土没有走,帮助他加水,时不时地抓起一把泥捏捏,还让他也跟着捏,以来掌握泥的生熟,直到一次哑子“啊啊啊”地拉住牛鼻栓,算是做好了砖泥。之后是瓦泥,如此又是一轮。就这么一个晚上,就这么一个哑子,赵亮堂对砖瓦厂的做泥标准算是不离十。果然第二天,砖师傅怎么也不相信他是头一回做的泥;小瓦师傅用指头摁了摁哑子送来的泥墩,也没有二话。哑子朝赵亮堂“啊啊啊”竖大拇指,可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昨夜看到了不该看的场面,是关于邹小椒和王立德。
“人要都活成这样,还不如一块砖、一块瓦。砖瓦还有个模、有个样
否则怎么能砌墙盖屋呢?”赵亮堂对和他一起踩泥的老牛问,“你讲,是不是?!”
老牛一个脚印踩着一个脚印,一圈又一圈,似乎一直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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