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周宝魁不紧不慢地轻声说道:“韩支书,当时村民除了对拿不到工资有意见,对村干部在这样的时候还拿村里的钱请客送礼也有一大堆意见。”
别看周宝魁的话声音不大,在这两军对垒的时候,却是极为致命的一记暗箭。
郝大勇从赵子刚的日记和魏知书的评价中,早就知道周宝魁这个人不简单,是周永贵本家的叔叔,也是周永贵的智囊,但对此时周宝魁敢于发声,而且击中韩守礼疏漏的要害,觉得周宝魁的确是计谋过人,极为阴险胆大,不禁看了周宝魁一眼,而周宝魁说完话之后就拿起水杯喝水,云淡风轻,仿佛无事人一样。
韩守礼让周宝魁的这一记暗箭激怒了,他脸色罕见地涨红起来,气怒地抬高了声音说道:
“周会计,你就知道村干部拿钱送礼的事情,可是,你知道地毯总厂技术员管着质量验收评级,不请他们吃饭不给他送烟送酒,能评上等级吗?评不上等级,我们的地毯能卖得出去吗?送礼的钱要是不花,我们跨得更快!”
说到这里,韩守礼突然话锋一转,高声说道:“郝书记,我承认,地毯厂的问题我有责任,但是,村里办的石料厂不也投资了四五十万,连本也没有收回来不说,每年还得亏损十多万,现在承包给个人,却赚得盆满钵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还有,村里前两年投资三十多万修路,
村里人一年能走几个来回?不是白白便宜了石料厂的运输车?看看这些车把路糟蹋得什么样子,这可是三十多万的真金白银啊,村民们除了背上饥荒还有啥收益?不也打了水漂了!这些事周主任知道的比我最清楚,看问题看得也比我准,让周主任也给大家说说。”
韩守礼的话仿佛一颗重磅炸弹,轰然一声在会议室里爆炸了。
看来,周宝魁的话彻底把韩守礼激怒了,这个老好人支书,也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对周永贵毫不留情地发起了进攻。
两委干部们面面相觑,郝大勇和魏知书对视一眼,觉得局面有些出乎意料,韩守礼的话会不会激怒周永贵这个土霸王,导致出现无法控制的场面,把第一次会议搅合掉。
向小虎也担心地抬起头,停了手中记录的笔,看着面前的周永贵和韩守礼,显然这种情况也出乎他意料。
令人吃惊的是,周永贵居然没有发火,而是哈哈笑了一声,说道:“既然韩支书点了将,说到了石料厂和村里修路的事情,那我就多说几句。”
人们立刻把目光投向周永贵。
很明显,两方的斗争越来越激烈了。大家不知道周永贵如何对刚才韩守礼说的问题,做出反击。
大家的目光中,有担忧,有关心,有惊喜,各有不同。
周永贵咳嗽一声,朗声说道:“我必须承认,村里的石料厂和村里修路是我具体负责的。但是
我可以拍着胸膛说,我没有从中赚到一分昧良心的钱。石料厂在乡里的支持下办的企业项目,李乡长亲自抓,是充分利用咱们马虎沟的资源优势。大家也知道,我是承包建筑工程发家致富的,当时石子的销路非常好,供不应求,所以才在乡里的支持下建设了石料厂。可是石料厂建成后,村里人不懂机械技术,加上进出咱们村的路不好,运不出去,产量上不来,运输车辆经常坏,这样导致石料厂运营每年亏十多万,所以,乡里才又让我们把道路修好,不仅考虑石料厂的运输,也是为了村民更好地把各自的农副产品运输出去,路修好之后,虽然石料厂因为管理经营问题,还是每年亏损,但是亏损额已经缩减了不少,而且,人家李乡长介绍柳总来承包下来石料厂,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更新了设备机械,添置了新的运输卡车,开发了新的产品种类,不但不赔钱,反而每年给村里交一万多的承包费,没有这承包费,我们哪里有钱付利息?如果没有修好路,人家柳总还会承包这个破石料厂吗?一个沉重的包袱变成了每年盈利的企业,还增加了打工的村民收入,难道不好吗?”
周永贵说到这里,喝了一口水,颇有些自得的看着对面的郝大勇和魏知书、向小虎,身边的韩守礼正眼都不瞧一下。
周永贵这段话里的信息量好大,郝大勇一
时间难以全部梳理清楚,但总觉得里面有自己急需的信息。这样若有若无的感觉让郝大勇极为苦恼,他凝神全力地在脑海里寻找缘由,看起来就像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