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像是血液停止了流动一般，顿住，什么也说不出来。或许，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已是多余，说什么，仿佛都无法改变任何东西。只是，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火焰，在澎湃，在燃烧。

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易云想到了什么，忙转移话题道：“我对修道所言的‘真气’，并不太熟悉，你说……我该如何才能恢复原有的真气？”

幽碧晴何尝听不出来他是在转移话题，也只幽幽一叹，却耐心的回应道：“但凡修炼，不论正邪，都以‘气’为要。气为施展玄法道术的基础和关键，以道家为例，气存于天地之间，呈游离状虚浮散布，依照阴阳太极之规律，可将其吸入体内，运行奇经八脉、周而复始。久之，可存于丹田之内。个人修为，也以存气程度之多寡来分辨高低强弱。但是人体受肉身资历所限，当达到一定的境界，便难以突破，如同瓷碗容水，水满则溢……”

这些基本的道理，易云从欧阳絮茹处，不知听闻过多少次，本是懂得的。只是此刻从她口中复述出来，听来却是别样的一种味道，一时竟听得津津有味，暗自点头。

幽碧晴所学，本仅限于道家，所举例子，也都是以道家言论典故为据。这与自己从容相和玄机处听来的理论，却稍微都有出入。

但他不便打扰她，黑夜之中，能清晰的看见她嘴唇翕动，一副专心致志的表情，在跟自己耐心解说着。这一幕画面，似乎很是熟悉，仿佛在哪里曾出现过。

是在梦中么？何时的梦境？

她的语声突然停顿，易云感觉莫名的震骇，幸好她的话音再次传了过来：“云霓必是趁你不备，进入了你的身体，一开始你不察觉，待她摸透了你的内息，便强行吸走了你体内的真力，你便如一口被倒空的袋子，变成了跟常人无异。”

易云重重的点头，却疑惑的道：“但是昨日身在战局中时，我本以为我要死了的，但是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在我体内突然惊醒过来一般，我当时甚至感觉那股强大的力量，比我以前拥有的真力更加强大，这又作何解释？”

幽碧晴微微沉吟，喃喃道：“道术中有一种‘千里借力’的玄法，据闻身在千里之外，能将一己之力，投射在另一个人身体之内；另外，还有一种道术，可以画符，配合一定咒语秘法，可请用神灵之力附身；但是若有人相助于你，又怎会突然撤去了功力，让你几乎葬身四魔兽的手里？”

易云很肯定的道：“我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的确是从我自己的身体内透发出来的，即使是此刻，亦能在我体内有迹可循，但是我就是不懂得如何去调用。”

对于他的这种天方夜谭，幽碧晴亦实在不能作出解释。

天色渐亮，二人感觉疲惫来袭，逐渐睡去。

“贵客光临，何不早行传讯？”突然一声夹带笑意的欢欣语气，将二人惊醒。站起身来，但见云气袅绕处，一道光芒，破开灰雾，透照而出。淡淡云气，竟像是帘子，游移着向两旁自然分开。

天水流下的那处空间，便显现出两个人来，脚步飘渺，瞬间已到了二人身前。出现的人，就是容相和苦随。二人均面带笑意，似是心中没有挂碍般出尘绝世的笑容。

看到幽碧晴，他二人亦没有诧异的神色，只是微微顿首点头。

容相拉了易云的手，就向悬崖边走去。那里有古松一棵，和茶桌一座。苦随引领着幽碧晴也闲步过来，分散坐下。

容相深深的看了幽碧晴一眼，微笑道：“你的心中，可是有太多不解的疑惑和死结，纠缠得你痛苦烦闷，却不得纾解？”

这次，幽碧晴却竟然一反常态，没有用那种冷冰冰的神色，反而苦苦一笑。只是她这一笑，却苦涩不堪，让人心中一酸。

容相淡然道：“烦恼忧愁，万化皆由心生，你若能正视自己内心，便可得超脱的。只是当局者迷而已，我，或能帮你。”说着看了苦随一眼，高深的一笑。

苦随却也是神秘一笑，双掌交错，手中幽芒一闪，似有火焰一道，从空中划过。然后，但见他袖子从桌上一挥而过，凹凸不平的桌面之上，竟出现了一枝果树，上结一果，拳头大小，跟桃子一般形象，新鲜如刚从树上采摘下来，还有几片叶子在根部，只是那叶片，像极了枣树的叶子，枝叶旁边，居然还有一朵小花，与果子分枝而立，两相衬托，甚是好看。只是那花朵是黄色，花萼却竟是如血一般鲜红的红色（注五）。

易云惊喜的道：“这是何物？为何当初大哥却不拿出来招待于我？一看就知道必是鲜美可口。”

容相微笑摇头不语，苦随却道：“此果名为嘉果，需五年收成一次，你当时只在此地住了三年，还不到此物成熟之时便已离去，自然是无福消受到了。”

“嘉果？”易云道：“听此名字，便知一定是天下难得的灵物了。”

苦随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它最大的功效，便是使人吃了之后，能缓解身心压力，解除烦恼忧愁。”

这次吃惊的，却是幽碧晴：“天下竟有如此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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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大荒西经》云“西北海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注二：《山海经·西山经》：“又西北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郭注：“此山形有缺，不周市处，因名云。”

注三：《楚辞·离骚》：“路不周以左转兮”。王逸注：“不周，山名，在昆仑西北。”

注四：《吕氏春秋·本味》云：“饭之美者，玄山之禾，不周之粟。”

注五：《山海经·西次三经》云：“不周之山……，爰有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黄华而赤柎，食之不劳。”则此山以产美味见称。参见“天柱”、“共工”。

仙踪第五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