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撕裂苍穹的天雷惊电,蜿蜒盘旋,当头灌顶而下,轰隆隆巨响中,大地震荡,整个魔教祭坛龟裂开来,尘烟滚滚,风云色变。
浓烟尘土散去,却是一副惊人的画面:祭台被生生劈出一个巨大深洞,直达地底。地面之上,方柱旁边,幽劫却直直的站在那里,负手而立,抬头望天,一派悠然形象,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的脸上,竟然逐渐浮现一丝阴冷森森的微笑,瞬间扭曲了他慈祥的面容,让人感觉他,仿佛来自地狱。
一声诡异而阴沉的吟唱呻吟的曲调,荡漾在天地之间。正道惊奇,竟再没有人出手,都看着祭台上那一副奇怪的画面。
四具少女尸体,面目全非血迹斑斑,却口中发出凄惨的尖叫,如来自群鬼夜哭一般的惨烈悲戚,令人热血也为之冷却,毛骨悚然。
下一刻,四具尸体挣脱了束缚,轻若没有重量的羽毛,飘飘飞起,但是一丝阴冷凄厉如进了鬼域的阴风,炽烈的吹拂在天地之间,看着那可怖血腥的四具尸体飞在幽劫头顶,和幽劫脸上那阴测测的笑容,所有人都感像入了严冬一般的寒冷。
“哈哈哈……”幽劫的狂笑声充斥着这片天地,似乎那猖狂的笑声,就能杀人于无形:“天雷灌顶,不想道门竟有如此高手,能驾驭无敌天威……若不是你们,我还完不成这借魔入体的巫祭仪式,我真不知该如何谢谢你们呢。”
太一真人和甘崇猛然震惊,看来在道门中他二人也属于强见博闻之悲。顿时脸上变了颜色,缓缓降下身形,落在吴婉一众前面,祭起各自法宝横在身前,一脸严肃表情,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吴婉忽然有些疑惑的问道:“两位师叔,到底什么是巫祭仪式?”
甘崇一脸严肃,不敢回头,眼神都放在那虚空漂浮的四具尸体上,道:“巫祭,是上古巫术的传承,以各种千奇百怪的仪式,调度天地间一些可怕的法则神通,诡异莫测。”
太一真人叹了口气,道:“巫术,其实本是我道家功法的前身,也就是说,道术来自于巫术,虽脱离了巫道,却脱离不了一些本源……如这四具魔尸,肉身已灭,灵魂却被困在体内,无法下九幽地狱,不得超脱。这已经是脱离了人死超生的天地法则,将生魂拘锁在肉身之内,永久的尝受那临死一刻的诸般痛苦,如此怨气聚集,成倍递增,后果难料……”
秦若水接口道:“魔神之力,他用圣女之躯,辅以鲜血心脏,祭祀九幽天魔,再借助天威神雷灌顶为引导,使得天魔之力,灌入圣女尸体之内,如此这四具魔尸,便具有了恐怖的邪力,且不死不灭,要破其术,只有先破本体。”
本体,自然是指掌握巫祭的人,也就是幽劫。魔教所谓的“圣女”,自然都是从人类中抢回来的处女,因为在魔道来说,拥有至阴血液的女人,是孕育邪力的源头。
几人这一翻解释之间,天地间呼啸奔流着的阴气魔力,如云霞一般在向着四具魔尸流聚而去,以肉眼看得见的诡异速度,生生灌入。魔尸如空间中一处风暴的风眼,吸聚着天地间奔腾不息、狂暴炽烈的阴气,霎时间,只感觉天空迅速暗淡了下来,整个世界一片漆黑,阴风狂啸嘶呼,鬼叫异响此起彼伏,交错交织。
幽劫更是祭起了“阴环幽壁”,在那撕裂人耳的啸声鬼哭声响中,顿时漫天鬼影重重,群鬼嘶吼,呈一道无边魔气,从法宝中如潮水奔流一般猛然向着四具魔尸倒灌而入。
秦若水大惊失色。
那阴环幽壁中积聚的鬼气,正是自己和云尊之前从鬼都吸取来的,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其强烈的阴气能量。如今幽劫将之尽数灌进魔尸身体,看来是已经不屑一切了。
紫色光华一道,冲天而起。
临空一分,一为二,盘旋弯曲了弧度,破开乱卷狂风,划亮黑暗,向着幽劫飞击而去,正是秦若水的“鸳鸯飞环刃”。人也迅如电闪,揉身而上。
“叮、叮”
两声脆响,飞环两刃,竟然被两具魔尸,生生用肉掌抓住在手中,只是那些魔尸都显得有些茫然,看来还尚未具有灵识神智。幽劫桀桀怪笑,一脸狰狞,看着向自己扑来的秦若水,张开了双臂,仿佛在迎接她的到来一般。
秦若水临空翻飞,堪堪刹住身形,手印连挽,空中气流变动,灵气慢布,十几道光彩,脱手向幽劫飞射而去,正是峨嵋名震天下的“九寒炎火刺”。
忽忽,却见幽劫身影一晃,凭空消失,那十几道九寒炎火刺,全部射进了祭台前那巨大的深洞中去。
只闻得甘崇的声音高呼:“小心!”从背后传来。秦若水本能急下而坠向地面,但是前面临空漂浮的两句魔尸,突然掷出握住的飞环刃,迎面飞来。秦若水大喜,手印一挽,迅速捏了几个法诀,但是心中却一寒,脸上变色。
那自己修炼一生,使用得得心应手如同自己双臂一般的鸳鸯飞环刃,居然完全感应不到自己的诀印,反而有一丝森寒冰冷的凉气,从上传了过来,感觉冷入了骨髓。
娇声清喝,临空翻身,躲过了飞来的飞环刃,但是重心一失,感觉全身一阵虚脱乏力,体内真气再也调动不起来,猛然一惊之间,自己的身体,已被闪电而来的幽劫,挟持住,飘然向着方柱飞去,自己的兵刃,此刻却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这一系列举动,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刹那之间,快到根本没有人能及时救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