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峨嵋!
调养了数日,秦碧晴身体已无大碍。原本,她就是因为耗力过度而虚脱,加上受苦随的玄术反震,伤了元气。所幸她自小修为精深,所以尚不至于伤及内腑。
她犹记得那天,欧阳絮茹送她回来。什么都没有说,就黯然离开,但是她的失落和无力的虚脱,是如此的明显。
女人的心思最是细腻敏感,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欧阳絮茹对易云的心思?
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即使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每每想起易云被虚空漩涡吞噬的那场景,心头都会莫名的痛楚,本来想竭力的去控制自己不去想,但是总会在一刹那间,那身影又突然间浮上了心头。
能够自由控制的感情和思念,又怎称得上刻骨铭心?
暗自调和了一下内息,发觉灵力澎湃充盈,奔走于全身奇经八脉之中。这一次大战,竟然对自己的修为,无形中又提升了几许。
但是自己为何却高兴不起来?
是他,在施展道法之前,已将自身的灵力,尽数传输给了自己……
相思,又一次涌上心头,淡淡的并不汹涌,却像尖针,轻轻的、缓缓的、一下一下,刺在心头。那种痛苦其实也并不强烈,却如影随形、挥之不去。而且,其力量神奇,就连自己所有的精神气力,也随之松散、手脚麻痹,无论如何也提不起神来。连日以来,自己就像行尸走肉,找不到一丝凭借、一点心灵的寄托。
这就是爱吗?
万念俱灰,心死的感觉?
为何,爱是如此痛苦的?找不到一丝光明?
那刻骨的缠绵,和易云一声声关切的呼唤,似乎再一次响起在耳边。泪水,再一次无力的席卷了她的身心。为何要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他对自己,是如此的重要?
一声轻叹,在窗棂边响起。清脆的脚步,明显是向着自己的房间而来。秦碧晴挥手,擦去脸颊的泪水,左手轻轻触及了桌上放着的绿色仙剑。
叩门声响起,秦碧晴强作镇定道:“进来!”
门“呀”的一声敞开,进来的是徐婉婷,她的眼神也幽幽,满含了关切的意思,轻声道:“师姐,师傅她……有事找你。”
“嗯!”秦碧晴无意识的应了一声,眼睛却痴痴的看着桌上形式古雅的绿色仙剑,怔怔出神。徐婉婷默默退了出去,眼带怜惜,又看了一眼形容憔悴的她一眼,终于还是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绝音的房间,跟所有人的房间一样。朴素、简单。一张硬木床,靠墙处写了一个大大的“道”字,笔走偏锋、凤舞龙蛇,显是出自名家之手。一张檀木桌,桌上有清茶一壶。一盏青灯,伴古书数卷。
现年已九十高龄的绝音,看上去也只不过三十中年的样子。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守恒炼体、守淡节欲,自然能承袭天道,虽不能长生不死,却足以益寿延年。
秦碧晴来时,她正在打坐。守时节律,一向是她的习惯,每日早午晚三课必备,风雨不改,并能持之以恒,暗合道家养身之道。
道家有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合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注一)又曰:“上古有真人者,提挚天地,把握阴阳,呼吸精气,独立守神,故能寿敝天地。”(注二)
所以道家修真之人动辄两三百岁,容颜不老,神情健硕,并非稀奇之事了。光是其“守恒”一点,经年不变,已是常人难以做到的。
门并没有关,秦碧晴轻轻走了进来,在桌边坐下,仙剑放在桌上的声响惊醒了打坐入定的绝音。睁开眼来,淡淡道:“晴儿,你面色欠佳,可是元气尚未恢复?”
“可能是吧,连日来都提不起精神……”秦碧晴轻轻的低下了头。第一次,面对着师傅,她违心的说了慌。但是却没有多少自责的悔意,原来说谎,也并非想象中的那般不可饶恕。从不曾尝试的东西,此刻却似乎变得理所当然。
绝音陷入了沉思,喃喃道:“魔教四护法之一的‘火尊’,竟有如此精深的修行吗?他的火系修为,达到了何等的境界?”
秦碧晴道:“是弟子辜负了师傅的厚望!”
绝音挥挥手,道:“对你的道法,我是很有自信的,切勿妄自菲薄。罢了罢了!”说到此处时,她却放下手中拂尘,伸手入怀中,似乎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盒子,打了开来,一股幽香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
“吃了这个,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绝音道:“这次,我将亲自出山,去会会这魔教的火护法,是怎样的道玄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