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冲出来的易云,若水面色惨然,嘴角抽动,仿佛有一丝安慰的笑意浮现,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地面一阵颤抖,石头铺就的地面,也在易云这一剑下,龟裂,现出一道深深的裂痕,直达幽劫身前。
但是蓝色幽光一闪,一面透明的墙壁,已然在幽劫身边塑起。一往无前的一剑,轰然硬击其上,整个石室,都在战栗颤抖。无形的撞击气流,在屋中激荡四射,似要摧毁这坚固的房屋,破壁而出。
易云的身体,被反弹而起,撞上那些圆柱,脑中一黑,一股血气在体内汹涌翻腾,差点就喷了出来。
好强的力量,竟似还有一种诡异的吸力,将易云的力量,吞噬、吸取,根本对其造不成丝毫伤害,立于不败之地。
还来不及喘息,看来柔弱得就快要死的幽劫,突然起身,抬起桌上的碗,就着嘴,竟将刚才从若水手上流出的鲜血,仰头喝了下去。
顿时,一种血腥掺杂着恶臭戾气的莫名气息,迅速弥漫了整个房间,刺激得易云就要忍不住呕吐。空气一阵“孜孜”的声音,似乎被火点燃,就要爆炸一般。
下一刻,那泛着蓝色幽光的法宝,临空洒下一片光辉,将易云笼罩在了其中,一阵强大的吸力,无形产生,似要吸尽易云全身所有的力气和灵魂。易云猛然一咬嘴唇,疼痛使得自己清醒了许多,心念逐渐进入忘我境界。
仙灵之气,从其体内散发迸射出赤红光芒,将那幽幽蓝光顶了回去,同时,易云睁开眼睛,身子一闪,异像突变,易云好好一个人,突然一分为二,两个“易云”突然同时向幽劫出手。
幽劫有一刹的愣住,不曾想到,眼前的人居然拥有如此高强的道法。身形一闪,却已到了墙边,贴着墙壁,飞舞而升起,飘然的长衫临空而动,眼中露出诡异凶光,在这黑暗中看来,似乎还比那阴环幽壁发出的光更加强烈,看起来威严霸气、盛气凌人,哪里还有刚才那奄奄欲死的病人模样?
两个“易云”一个转折,临空迎上,几乎就要顶到石屋的顶端,但是,异变再生,两个易云,突然又是一阵变化,化为了四个,各个栩栩如生,与真人完全一样,展动着身形,施展着道术,从各个方面,向幽劫围攻过去。
这是容相的魔道功法‘身外化身术’,此刻却被易云用来应敌,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是就在幽劫从容不迫操控着阴环幽壁对抗的时候,其中一个易云,悄然接近了若水的身边,将其扶起,一纵一跃,向入口处急退而去。
看见若水被其救走,幽劫似有一阵慌乱。
只是,不知是担心若水的安慰,还是担心自己的性命?有父如此,易云开始理解若水以前为何总是一副冷冷而悲愁的表情了。
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得到过什么父爱,更加是活在阴暗的阴影里,空虚孤寂、悲苦无奈,自然是活得痛苦不堪。
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奉献生命,牺牲自己,这是怎样的一种不完整的人生啊?可是她却从没有怨言,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活着就是为了等死的那天。
她并不怕死,只是想得到一点温暖和爱。可是幽劫甚至不曾公布自己和她的父女关系,这也许才是她最痛苦的所在吧。虽然有魔教水尊的虚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谁能了解她内心的孤寂?
这些,本全不是自己想要的!
易云低头看了看脸色苍白,却安详沉睡的若水,心中莫名一痛,此刻即便是付出生命,也势必要保护她。
不为别的,只为她那悲苦凄迷的眼神。和出手救助自己的恩情!
幽劫暴怒,长声一吼,阴环幽壁风云变幻,蓝色幽光激增数倍,带着毁灭的气势,向那几个纠缠的“易云”当头压下。
“噗噗噗”三声脆响,三个易云在其盛怒强击之下,瞬息化为灰尘。
幽劫身形再闪,也消失在了石室之中,只剩下一地的狼藉,和那口被鲜血染红的石碗,似在见证着所发生的这一切。
易云闪出屋舍,心念动处,飞絮呛然出鞘,光芒顿涨,漂浮横在身前。猛吸一口气,扶了若水柔软的身子,飘然而上,临空疾驰,离开了地面,向空际飞升而去。
但是身子刚刚升起数丈,头顶一暗,一幕黑云,像是突然聚集,当头向自己二人压下来,丝毫没有先兆。黑云中,怪声连连,喊杀震天,隐隐有高大威猛的怪物妖兽,隐藏其中,强悍而奇诡,恍然若天兵天将,阵势逼人。
整个天地,也开始变得黑暗起来,普照万物天地的阳光,在这处的空间,丝毫显不出光明。
身下,传来幽劫一声冷冷的狞笑:“入我圣教之地,妄想尝试逃走,也太小看了我圣教力量。”
急切中,易云操控着飞絮,向旁掠开,可惜,无论从哪个方位,都脱不出黑云笼罩的范围,整个天地,似乎都在其中,难以冲破。充斥天地的喊杀之声,荡人心魄。
这里,本不是人类的所在,而是魔教。易云来时,根本无法看到这些的。
脚下大地,却尽是林立的石屋,参差不齐,高低有致。在空中这种高度看去,仍然眼望不到边。看来幽劫在此所花的心血,怕不下数十年的苦心。
这一沉吟间,黑暗已完全吞噬了光明,整个天地似乎突然就进入了黑暗。无边的戾气,呼啸聚集,充斥了这个天地,看着这诡异的世界,易云也不禁暗自心惊。
阴风阵阵,吹响在耳边,戾气血腥,浓烈得让人想吐。凄厉的哀号,从脚下发出,似乎汇聚成海洋,随时可将自己淹没。头顶,则是无边的黑暗和令人心惊的喊杀嘶鸣之声,像无形的压力,随时把易云整个覆盖吞噬,连魂魄都吸食干净……
第一次面对如此浩大的阵势,而且是独自一个人,怎能不心里发寒?
但是却没有恐惧,连死都不惧怕的人,天下又还有什么,能让其害怕?是怀里仍然昏迷的人吧?
可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