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长老呢？”若水惨淡的一笑，道：“哦不，去掉了一个，应该改口叫十一长老了才对，为何都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见人？哦不，我又说错了，他们本就不是人，只是至阴至邪的幽灵而已，只是修得了灵识，便也妄想做人，但是即便是做了千年万年的人，他们也仍然只是丑陋污秽的存在，永远不能如人类一般，生活在阳光之下。”

幽劫的脸色，此刻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咬牙切齿恶声：“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至少，我可以先杀了她。”说着朝虚弱的绝音一指。

秦碧晴立时杏眼圆睁，大声道：“你敢！”

幽劫神色一变数变，似乎心里在作巨大的交战，过了好久才道：“晴儿，我是你爹，你为何要如此对我恶言相向？”

屋顶上的易云又是身子一震，有些微的颤抖，还好苦随及时扶住，才不至于弄出声响惊动了下面。但是无数的问号，却不住在易云脑中回旋。

秦碧晴是幽劫的女儿？

那若水呢？

只看秦碧晴一脸的狂乱，眼睛通红，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我曾在祖师坐前发下过宏愿重誓，今生与邪魔外道，不共存天地之间。若说我自己就是邪魔之后，不是人类，我首先要杀的，便是我自己……这是何等讽刺的笑话？”她面色惨然，眼泪忍禁不住，汩汩而流下，滴落在绿色衣襟上。

幽劫重重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当年，我以五行推衍八卦易术，推算出炎帝转世，将会在亦昂小镇现世，所以提前暗中布下了局，不想竟是正道中两大惊艳绝世人才的后裔，不愿你在圣教中受苦，过着辗转躲藏的日子，暗无天日，便将之掉了包，所以我，正是你亲生的父亲啊。”

秦碧晴嗤之以鼻，道：“五行易术？可笑，道家玄妙所在的无上易理玄法，乃是道家不传隐秘，岂是魔道所能得到的？”

这次幽劫却语出惊人：“道家真法？你以为便是与生俱来的吗？真正的本源，乃是从我圣教的上古巫术演变转化而来，人类体质有别我道，加上生来具有女娲的灵识，所以从古巫术和玄学易理中，生发出了现在的道家各流派，道术玄法，也与参透天地玄机之经验的不同，有了千变万化的发展，但是究其本源，却仍是我圣教的巫术，我圣教的秘典神术，才是天下道术的根本所在，区区五行推衍之术，道派那些无知的人类，怎能望为父之项背？”

这次，非但是易云，就连秦碧晴和绝音，也都悚然动容。但是若水身上所有的那块丝帕上的藏头小诗，却已经得到了解释。

“你可以不认我这个父亲。”幽劫动情道：“但是你不可否认，你身体里，流淌着的，是我的血液，真真正正的圣教生灵，区别于低劣的人类。在你出生之日，你的母亲，我的天后，便奉献了自己的生命，对你施了圣咒，让你拥有了九天十地的魔神祝福，所以你可以无惧于强烈阳光的直射，是我圣教之中最强大的存在……”

秦碧晴身子摇晃，剧烈的颤抖。

魔血！我身体内流淌的，是魔血？

一时间，凄厉的呼喊，血腥的鲜红，莫名的狂热，又出现在了脑中，但是最深最刻骨的一幕，便是自己的剑，插入欧阳絮茹胸膛的那一个瞬间，那一刻，如同噩梦，又像是挥之不去的凶噬魔咒，在脑中定格。

时间仿佛也停留在那一个瞬间，成为了永恒！

事实摆在了眼前，能不信么？一切是这么的突然，赤裸裸的呈现在面前。母亲，是为自己而死，而自己这么多年来，曾杀害过多少自己的同类？

秦碧晴突然感觉恶心而恐怖，忍不住一种呕吐的感觉，自己一手的血腥，满心的鲜血，如何还有脸面，直对苍生？堕落吧，成魔吧，就让天下所有的生灵，都受尽凌辱，惨死在自己的双手之下，来满足那身心深处嗜血的狂热，满足毁灭这世界的神秘而残忍诱惑感觉吧。

今生今世，愿永坠魔道！

“啊……”秦碧晴发丝飘起，仰天，声嘶力竭的，撕心裂肺的，狂喊，哀号！便如野兽悲切、夜狼啸月，嘶哑了声音，润湿了双眼，悲凉苍茫了世事，仇恨了，这一片天地。

大地，在摇晃，在颤抖，剧烈的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