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有些尴尬。
林承遇也不自在。
不过这种事么,单身的正处在求偶期的人总是更着急些。
皇帝就讪讪地开口,问:“林夫人说令爱定了亲事?不知是定了哪家?”
林承遇低头认罪:“皇上见谅,县主气性大,刚才是一时之气,其实并未有什么亲事。”
皇上肉眼可见的松一口气。
刚才心跳的厉害,怕是真有亲事在身上,到时候落个抢夺人妻的名声,不光于他不好,就是对她来说,难道就有好名声了?没有影儿的事也能被人说成是“狐媚惑主”。
他喃喃自语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一连说了两遍。
大大的失态。
不过林承遇也没敢去嘲笑。
君臣二人说完这一段对话,又各自都沉默下来。
如同两军交战,短兵相接之余,各自偃旗息鼓。
空气里继续弥漫着尴尬。
林承遇一瞬间想的很多。
他其实是可以顺着上官雁的话说,说满溪已经真的定了亲事。
但是,要不要再连累一个人或者是一个家族呢?
就算皇上看在满溪的面子上不会怪罪林氏一族,那对于掺合进来的另一家来说,皇上能有好脸色吗?
林承遇想一想自己,觉得换做自己是没有这么大度的心情的。
到现在为止,他对于秦若望也好,徐凌庚也好,都是避忌的态度。
恨不能跟这两人老死不相往来。
当然,也不是没有那些受皇帝忌惮的家族。
徐家算一个。
徐凌庚是阁老,在内阁里头运筹帷幕,大权尽握。
门下子弟优秀者众,为什么独独让资质最好的子侄徐时迩从小官吏做起?
他不认为徐凌庚这是故意打压,觉得他肯定对徐时迩有更大的期待。
是人都是会老的,徐凌庚要为徐氏家族培养下一代的掌舵人,表面上看起来,徐时迩走上了一条跟林闻景不同的路。
可是据他所知,徐氏家族内部,对于徐时迩不通过科举晋身,已经有诸多抱怨,只是徐时迩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因此才没有冒进建言——虽然他觉得以徐凌庚的独断专横应该不会听。
徐凌庚应该还会有跟上官雁结亲的想法。
就像他不禁止徐时迩跟满溪来往,却让他避开闻景一样。
徐时迩跟闻景不认识,没有自小在一起长起来的友谊,那么将来真的在朝政上哪怕政见相左,也不会感情用事。
做人女婿的跟大舅兄闹得不好的比比皆是——像他这种能跟上官闲处成亲兄弟一样的,那都是因为他爱屋及乌,绝对不只是因为上官闲性子过于达观。
他想,上官雁大概也是在怒急攻心的时候想起了徐时迩。
本来是最不可能的选择,一下子成了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但是他心里是不乐意的。
再者说了,孩子心里也没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