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身体快一步做出反应,卞白发现了,自己好像是一个旁观者,又好像不是,因为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和女孩说:
“傻丫头,我就说不让你不要打森罗殿阎王胡子的主意,你偏要给人家剪胡子,还不是要靠我带着你跑。”
“哎呀呀,谁让人家看着他的胡子总是一翘一翘的就手痒嘛,这不是一时没忍住,快点,要不然被抓到了,你就是同犯。”
卞白看着他带着女孩跑了许久许久,最后似乎是出了那压抑的地界,穿过了一个结界一样的地方,终于到了一个极其复古的雕花大门旁,两个人坐在台阶上不住地喘息着。
“丫头,你不会是把他的胡子全部都剪了吧,所以他才火冒三丈,追了咱们那么远,那么久?”
“知我者,卞白也,不过你是没见到啊,他胡子全剪了之后,整个人年轻了好几百岁,滋滋,他年轻时肯定也是一个大帅哥。”
在那一瞬间,卞白心里传出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说的是,我要守护她的笑容一辈子。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身边的景物也渐渐的模糊起来,卞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了起来,随后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传来,再一次掌控自己身体的时候,他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同曾经不一样了。
女孩,长大了。
“报,魔灵族挟持了···”
卞白都没来得及听到女孩的名字,他的身体本能的向前冲了过去,他看到了血色的战场,看到了在那地方阵营之中的人,哪怕身陷敌营,可她还是不安生的,他只觉得渐渐脱了力气,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的身体凭借着本能在战斗。
为了自己,为了他背后的子民,也为了她。
身体剧烈的疼痛传来,卞白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惊讶的发现他从那具肉身中脱离出来了。
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神魂碎尽的样子,看到了女孩为他哭至晕厥的样子,看到了女孩闯灵堂,封冰棺,于寒洞苦受几百年的那段时光。
卞白无意识的伸出手来,自己明明是个灵魂啊,还是幻境之中的灵魂,可他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会那样的痛······
场景再度变换,卞白渐渐听不到他们的话语了,只看到一幕幕超出自己认知的画面,也看到了女孩穿越一个又一个世界,不断地成长,蜕变的过程,而其中,唯一不变的,就是女孩不会笑,她一直没有真心实意的笑过,曾经他想守护的笑容到底是没有了。
直到,卞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沉重了起来,他似乎一直是他,又似乎不是他。
他不再叫卞白了,他在那个世界叫卞韫,一个亲手剪掉了她的长发的军官,一个为此入情用尽一生去陪伴她的男人。
她笑了,她会甜甜的叫自己老公,会和自己撒娇,也会和自己做那些,自己想和小妖精做却一直没有做,不能做的事情,他们有一个孩子,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
卞白想,哪怕这是小妖精亲手编制的剧毒幻梦,哪怕自己知道在这甜蜜的背后是血淋淋的,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他依旧会踏进去。
因为,他不是卞韫,他是小道士卞白,是满门被妖精所屠的卞白,他心中最渴求的,就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