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所做种种皆是受东家指使。
小人自知事情败露,必万劫不复,由此干脆自行了断。
只是依小人对刘泰章的了解,他为人心狠手辣,断然不会放过小的家小。
小人性命卑微,跟着刘泰章做了不少恶事,如今被他灭口,也算死得其所。
只是小人的家小是无辜的,还请大人一定要保护我的妻儿老小。”
“去,将这小厮的家小一并叫来!”吕非恒沉声吩咐。
衙役忙应是。
“等等!”吕非恒叫住要走的衙役,他顿了顿,方才继续讲道:
“把刘泰章也叫过来。”
“是!”衙役们忙应声道。
刘泰章很快便被衙役带来了九福堂。
听着自家小厮已死,刘泰章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幽幽说了声作孽。
吕非恒挑眉:“刘大夫看起来并不意外?”
“实不相瞒打从我收他做小厮的那一刻起,我便知晓多半会有今日。”刘泰章又叹息一声。
吕非恒蹙眉:“那你可知这小厮临死前写了一封信?”
“信?”刘泰章略有意外。
然而片刻后,神情却是愈发淡然了。
他看着吕非恒,浅声道:“那信中可是讲这些事情都是小人指使他做的?”
没等吕非恒回应,刘泰章又叹了口气,道:
“哎,看来当初果真是不该收下他啊。”
徐芳园皱起了眉。
她总觉得刘泰章话里有话。
顾南弦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道:
“先看看再说。”
徐芳园愕然看他,顾南弦朝着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且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把戏,吕非恒也不是好胡弄的人。”
这话说得轻蔑至极。
瞬时,徐芳园的心就安定了下来。
她觉得自己当真是想得太多。
是啊,就如顾南弦所言,哪怕这刘泰章当真话里有话,但审问他是吕非恒。
且看吕非恒怎么审问便是。
“刘大夫这话是何意?”吕非恒问道。
“当初我捡着那小厮时,他还在街上讨饭吃呢。”
刘泰章怜悯的看了眼小厮的尸体,摇头道:
“小人行医,最是见不得可怜人,当时见着小厮可怜,又听闻了他的过往,顿时生了恻隐之心,没曾想啊没曾想……”
说话间,刘泰章顿了好久,方才继续说道:
“没曾想,我倒是给自己救了个祸害。”
说这话时,刘泰章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孙临安的身上。
而孙临安起初听得刘泰章的话,并没有太大反应。
可是当他察觉到刘泰章的目光不断在自己和那小厮的尸体上来回窜寻的时候,他终算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孙临安愕然的看着那小厮的面容,只觉得越看越熟悉。
再想到刘泰章说那小厮的‘过往’,他心头一动:
“刘大夫,他是不是姓孙?”
孙临安话一落地,所有人都滞住了。
唯有刘泰章缓缓地点了点头,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孙临安,浅声道:
“说来到底是有着血脉亲情的,这小子这些年念念不忘的是孙大夫你,而孙大夫你居然也能在这么多年后,一眼便认出他来。”
孙临安脸色骤变,顾不得此时还有吕非恒在场。
他踉跄着朝着小厮的尸体走过去。
“不好。”徐芳园见状,低呼一声:“孙大夫被算计了。”
“别急。”顾南弦拦住徐芳园,他沉声道:“且看看刘泰章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