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芳园看他:“为何?”
苏见琛眉头微跳。
还能为何。
自是因为她是大夫。
行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
苏见琛曾听闻有个五生谷出来的大夫,有一回看诊的对象正好是夺妻的仇人。
好些人都认为面对夺妻之仇,那位大夫该是不愿的。
可是,那位大夫从头至尾都只将那位患者当做普通的病人接诊治病。
不,其实不能说是当做是普通的病人。
有人传,那位大夫面对夺妻之人时,比以往还要更加用心几分。
事后,有人问那位大夫为何要治那人。
分明那人夺走了他的心上人。
那位大夫只是浅笑着说了一句话——
我是大夫啊。
正好,这个故事是骈拇先生讲给他们几人听的。
苏见琛以为,向来都是对骈拇先生言听计从的徐良田此时必定也是想到了当初骈拇先生说的这个故事。
而且……
最为紧要的,那金芦之可是中书参议啊。
那般要职在身,就算县老爷也必须得要卖面子的。
以徐良田在书院那般机灵的性子,断然知晓拒绝和接受金芦之的求救意味着什么。
“若是阿姐因为我而不去,我会自责的。”徐良田咬着唇道。
徐芳园听言一愣,旋即便是豁然。
良田啊良田,终还是个心善的孩子啊。
苏见琛怔住。
竟丝毫不提金芦之的身份?
似看穿了苏见琛的心思一般,徐良田嘟囔:
“原本当初我也不知道那两位姑娘到底是哪个府上的人呢。”
苏见琛脸色突然就不好了。
他怎么觉得良田这话在嘲讽自己呢?
此时,金芦之也走上前来,他低声朝着徐芳园恳求道:
“徐姑娘,在下金芦之,求你救救我父亲和小女。”
柜台前,除了骈拇先生,其他人脸色都略有变化。
他们没料到金芦之竟是这般直白。
而金芦之显然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惭愧一笑:“府中丫鬟不晓事,得罪了公子,我代她们朝着公子道歉,还望公子和姑娘千万莫要怪罪。”
说话间,金芦之当真郑重其事的朝着徐良田拱手致歉。
徐良田还是头一回被这般人物这般恭谨对待,一时间只能慌忙地看向自家阿姐。
徐芳园笑起来。
她摸了摸良田的头,朝他点头鼓励。
“金老爷客气了。”
得了自家阿姐的鼓励,良田的心瞬时便安宁下来。
他朝着金芦之摆手道:“原本就是素味平生,贵府府中姐姐不信任我也是人之常情,还望金老爷莫要过多苛责。”
金芦之微诧。
这小子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替那两个丫头求情?
他垂眸看了眼徐良田,见着对方神态自若,心头的诧异又多了几分。
小小年纪,通情达理不说,言谈举止倒是比自己以往瞧见的那些个公子哥儿还要大方。
若不是早就探听清楚了这小子不过是农户之子,他几乎要认为徐良田是某个勋贵之家的子弟了。
“至于金老爷所说的救人一事,总得要先让我家阿姐看看病人再说。”徐良田继续道。
金芦之听言,又忐忑地看向徐芳园。
他自也听闻过这丫头护短的种种。
徐芳园浅笑:“金老爷也瞧见了今儿客来居实在是忙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