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戒严二字。
一直忐忑的吕非恒神情微变。
虽然很担心徐芳园所言成真,但他还是没忍住说了句:
“徐姑娘,你确定是时疫吗?”
徐芳园挑眉看他:“吕大人不相信我?”
“徐姑娘的医术我是相信的。”吕非恒摆手。
许是因着先前徐芳园所言带来的恐惧和震撼太多。
此时的吕非恒心绪反倒平稳了不少。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徐芳园,浅声道:
“但,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徐姑娘你自己想想,就你方才说的那……有几个人能信?”
徐芳园面色微冷。
这倒也是。
因为觉得那破庙内的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是冲着顾南弦来的。
所以,她朝着吕非恒陈述的时候,也有意将那一段略过去。
只大概的讲了下周度等外乡人是被人指使来到龙潭镇,途中黑衣人与周福等人产生冲突,只周度和小剩活了下来。
如此,的确是不太能让人信服。
可……
徐芳园看他:“那大人的意思是?”
“徐姑娘,你是大夫不知道城门戒严意味着什么。”吕非恒脸色难看:
“好端端的一个县,说戒严就戒严,传出去会让人怎么猜测?”
徐芳园听言皱眉,还没来得及搭话。
吕非恒又自顾将话说下去了:
“我知道徐姑娘你肯定会反问我,是被人猜测重要还是老百姓的命重要。
我告诉你,前者更重要。”
徐芳园觉得吕非恒的说法实在是不可理喻。
吕非恒扯唇苦笑:
“徐姑娘现在心里头想的我也约莫能猜到,你一定在想我好歹一县老爷呢,怎么能如此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但……”
说话间,吕非恒顿了顿。
他深吸一口气,道:
“我要告诉你的是,正是因为我要对我的百姓负责,才不能轻易的戒严。”
徐芳园挑眉:“为何?”
“戒严势必要朝着上头报备。”
吕非恒幽幽叹息一声:
“时疫不比其他,徐姑娘你说的戒严只是不让人出不让人进,但是徐姑娘你知道若是我将此事报给上头,他们会让我如何做么?”
迎着吕非恒为难的神情,徐芳园皱眉:
“难道……彻底断了出入?”
“是。”吕非恒神情凝重:
“不只是人不能出入,物料也如此。”
“那时候临水县就是一座孤城。
若是临水县真如你所言,还有别的患了时疫的外乡人进入。
而我又在此时将城门戒严,又将原因公之于众,徐芳园你知道临水县会如何么?”
说着话,吕非恒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起来:
“会乱。”
“百姓们会惶惶不可终日,上头的人也会视我临水县如洪水猛兽。”
“因为是时疫,所以百姓们会哄抢药房,但凡是药,不管有用没用都会被抢夺一空。”
“那时候饶是有十个百个像徐姑娘你这般医术高明的人也不够用。”
“等到那时,临水县会成为一座彻彻底底的死城。”
“徐姑娘,你觉得那样值得么?”
徐芳园闻言后,陷入沉默。
不得不说,吕非恒的话有一定道理。
但……
她总觉得吕非恒将事情想得过于严重了。
“徐姑娘,我知道你一定认为我想多了。”
仿佛看出了徐芳园的心思一般,吕非恒扯了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