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乡亲听得徐芳园所言,很快便噤了声。
在场之人,大多的年纪都要大过徐芳园一轮。
若是以往听得徐芳园这般讲话,定是有人会不屑轻笑的。
可因着大伙儿都有求于她。
于是人群里很快有人打起了哈哈:
“芳园丫头讲得对,死者为大,此事就莫要再提了。”
此话一出当即引起一阵附和,有人笑道:
“散了吧,反正县老爷都已经将事情处置好了,咱们就此散了吧。”
又是一阵附和。
然而话虽如此,却没有谁真正动了身。
大伙儿巴巴地望着徐家院里,等着县老爷再次现身。
方才他们听程高勇说得真切。
那田秀英可是要马上被浸猪笼的。
这等稀奇事,不看当真是可惜了。
…
徐芳园自是知道乡亲们不为所动是为了什么。
很早之前,徐芳园便知晓这村里人最是喜欢看热闹。
乡下无聊,村里但凡发生点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都很容易成为他们长久的谈资。
像今儿这等‘惊天’大事,他们哪里会愿意错过?
虽然早已清楚这些人的麻木的秉性,但徐芳园到底还是有些不适。
她在心头叹息一声,朝着众人勉强行了个礼,借口走出了院子。
徐芳园方才离开,人群里何有贤嘟囔一声:
“呵,好大的架子,拽得跟个二五八万的,若是不知晓的,还以为她是咱们这领头的呢。”
这话说得很轻,但却是在不经意间钻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有人低低咳嗽一声,小声劝道:
“咳咳咳,快别这样说,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何有贤却是不服气:
“有什么和气的,买卖自古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她虽在村子里收螺子,但咱们也不是白白要她银钱,凭什么就要矮她一头。”
何有贤越说越是龙飞凤舞:“你们信不信,她徐芳园若真是离开了咱们白沙村的父老乡亲,她呀,寸步难行!”
眼见得何有贤还要往下说,越来越多的乡亲们瞪眼看他:
“哎呀,都是乡里乡亲的,这种话不要再讲了!”
“你若是真将芳园丫头惹恼了,她真不收咱们的螺子可就不好办了。”
…
何有贤果然不再讲了。
只是,何有贤沉默过后。
在场的大部分人的心里头都有了自己的小计较。
其实,方才何有贤讲的话,他们大抵还都是挺认同的。
以往大伙儿侃大山的时候,也没少说过徐芳园如今大不相同的事情。
只是,在大家的内心深处。
都只觉得徐芳园能有如今的造化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
在镇上稍微逗留居然就认了个本事了得的师父,学会了识药开方。
掉进了陷阱,却因此和村中姑娘家都爱慕的顾大郎有了牵扯。
还靠着识药开方搭上了素韵酒庄和苏家这两座大山。
甚至在县衙里头现了一手起生回生的,得到那许多名声。
…
此间种种,大伙儿越说越是觉得徐芳园,不过是运气好。
大伙儿议论下来,纷纷觉得若是自己有那般好运气,定然是早都将自己所学教给村子里的人了。
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有钱大家一起挣才是最好的。
像徐芳园这样的,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
因着不知道村里人还要看多久热闹,徐芳园琢磨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想要去村里的那些个小树林里头看看能不能寻到些普通的药草。
不想,她刚走进树林里头,才找着些许草药,却是感觉头顶的鸟儿展翅有几分古怪。
她所在的树林很小,不过十来个大树,但那那展翅的声音却少说也得有几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