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德泽不解。
徐芳园说:“良田他啊,长得不像我家阿爹和我也不像,我想他大概也不像吴香梅的。”
多德泽皱眉。
他不太理解徐芳园话里的意思。
少主如今不到六岁,样貌虽然比较出挑。
但其实乍看之下和大黎所有的孩童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的发很软很卷,还有一丝淡淡的金。”徐芳园浅笑。
以往每回揉良田的小脑瓜的时候,她都觉得很舒服。
良田的头发软软的,像小动物的毛发,很安逸。
打从一开始,徐芳园就发现了良田头发的异样,但是她没怀疑过什么。
一来她没见过吴香梅,遗传这种东西很玄妙,指不定良田遗传到的是吴香梅的。
二来家贫,她只想着挣钱改善家中境况,没多余的心思去猜测。
三来高度的营养不良会让头发发黄,她以为是营养不良的缘故。
四,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徐芳园不是原主,她只是一个被动接纳原主一切的来自异世界的一个灵魂。
由此,她不会想到在这个贫瘠村子里,在自己贫瘠的家中,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多德泽有些赧然,他没想到徐芳园竟是透过这猜到的。
“哈图国吗?”徐芳园静静地看着多德泽。
看他眼底划过的诧异,她不甚自然的解释:“哈图离大黎很近。”
其实,徐芳园原本是不知晓哈图国的,可是和顾南弦说过有关于他的事情之后。
她心里始终无法平静。
她想要知道更多,但原主只是个连镇子都极少去过的乡下丫头。
她想知道的,记忆里没有。
顾南弦大概是知晓的,但是她不想去问他。
他的心里埋藏了太多,今天吐露了这么多,对他而言,已经不易。
徐芳园不愿再深挖。
万幸,家里有做活的匠人。
那些匠人都是徐睿的人。
徐芳园觉得不管自己朝他们问什么,大概都会得到答案。
而且,最为紧要的是,他们信得过。
不管自己问什么,该都不会引来猜测。
徐芳园也相信那些匠人不会将自己问他们的事情告诉顾南弦。
因为他们和自己一样,并不想伤害顾南弦。
徐芳园问了天下局势,也问了大黎局势。
问了西境也问了常宁侯。
当然,她也问了顾南弦和他的处境。
匠人们对徐芳园几乎是知无不言。
又或者说他们等徐芳园开口询问意见等了太久了。
他们是早就已经上了弦的箭,可射手迟迟不拉弓。
匠人们绷紧了太久太久,他们不知道还要绷多久。
听到徐芳园问,匠人们的心陡然松下。
听罢匠人们说的事情过后,徐芳园的心久久的不能平静。
原本听了顾南弦说的那些之后,她便以为自己算是理解了流光。
可是,当她听罢了匠人们说的种种之后,她才骤然发现。
其实,她并不理解。
若她是流光,怕早就恨不能直接绑了顾南弦直接拖走了。
她才不会让顾南弦耗在白沙村这么个地方当个劳什子的猎户。
顾南弦所处之境看似毫无波澜,实则水深火热。
但凡他走出去了。
做回世人眼中的侯门世子也好。
或者跟随他的兄弟一起,做个普通商人也罢。
哪怕只是单纯的离开白沙村。
他的处境都会比现在好上万倍。
因为,他从来不是孤立无援。
一旦他做了选择,他的那几个结义兄弟,他的暗卫们甚至扬言和他断了关系的常宁侯都会不遗余力的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