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子活了几十岁了,早前只在他爹死的时候那么慌过。”
“阿冬这突然间断了腿,我脑袋里头木木的,什么都想不透彻。”
“阿冬又是要和喜儿和离,又是不想活了,真是把我弄得也不想活了。”
“不过万幸,丫头你过来了。”
说到这,林大娘看着徐芳园的目光很是赧然:
“丫头,你别生气啊,当时大娘我啊,是真的不知道你会治病的。”
“我理解的。”
徐芳园浅浅点头。
她原本是对病人家属的心思不怎么感兴趣。
不过,因着前世的一段有些让人悔恨不已的经历。
她明白了不管是病人还是家属。
哪怕病痛痊愈过后,其实也需要倾吐,需要发泄。
由此,此刻的她选择静静聆听。
林大娘微顿了一下,失笑:
“亏得咱们两家挨得这么近,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丫头是这么的善解人意的!”
徐芳园:“……”
大概不是没有发现,而本来就不善解人意吧?
“咳咳,瞅瞅你还害羞了。”
林大娘见着徐芳园低头,笑容更浓。
她继续道:“你给阿冬治腿的时候,我们一家所有人是又期待又害怕。”
“我们抱着期待又怕落空。”
“不过万幸,阿冬真的可以站起来了。”
“丫头,你知道阿冬站起来之后想起要做的第一点事情是什么吗?”
“他想做活?”徐芳园答。
林大娘微滞留,旋即笑了:“你这丫头怎么什么都明白呢!”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徐芳园一会儿,脑子里忽然蹦出个想法——
这丫头之所以让阿冬养那兔子,难道是是知道阿冬做不了那泥瓦匠的活儿?
徐芳园瞧着林大娘的神情,觉得她约莫是想多了,连忙插话:
“大娘,你刚才说孟冬哥没法子再做泥瓦匠的活儿,可是那刘如溪动的手脚?”
“咳,大概是吧。”
林大娘听言,很快收回心思。
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好笑了。
人家徐芳园是家里头的恩人,她怎么老是怀疑人家呢。
“那孟冬哥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徐芳园知道林大娘此刻定又在胡乱猜想些什么。
不过,她却没了再解释的心思。
她浅笑:“以孟冬哥的性子,腿好了之后一定会立即找事情做吧?”
“那可不。”林大娘忧心忡忡的点头:
“难就难在这一点啊。”
“阿冬他打小学的就是泥瓦匠,除了这个他啥也不会。”
“别说他了,就连我都不知道他不做泥瓦匠了,他还能做啥。”
徐芳园闻言,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蹙。
林大娘这话倒是说到了点上。
孟冬做的活基本都是靠着龙潭镇的。
若是刘如溪那般有钱有势的人真是铁了心的断孟冬的后路。
那孟冬真是走哪条路都不通。
除非他不再留在龙潭镇上。
“我这个当娘的,见着孟冬难受我心里头也难受。”
林大娘又叹息一声:
“所以啊,在孟冬没找着新活路之前,我是真的不敢乱花一文钱的。”
“芳园丫头,不是大娘舍不得给你买些好东西,真的只是因为大娘不敢乱花啊。”
徐芳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