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
何小郎三两下便将那狼桃塞进肚里,他抹了抹嘴唇,浅笑:“谢谢。”
“喜欢吃就好。”
徐芳园神情复杂的回了一声。
“那啥,芳园姐,我可以帮忙做什么吗?”
何小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徐芳园,怯怯道:
“方才我问过了里边,他们人手够了,说是让我来外边帮忙做事。”
徐芳园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屋里。
众人忙得热火朝天,就连良田也忙前忙后。
那里头此番恨不能一个小娃娃当成两个小娃娃来用。
这般忙碌却说里边人够了?
稍微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是嫌弃何小郎行动不便呢。
她在心头叹息一声,面上却是扬起浅浅的笑:
“如此正好,我们这里缺人呢,那啥,小郎,你帮我把面和了吧,待会儿有用。”
“行!”何小郎无比激动的点头:“我这就去井眼那边和面。”
“也是个可怜孩子呢。”
何小郎拿着白面和盆一瘸一拐地走到井眼边,偶尔与妇人擦身而过,便立即退到边边角角。
那副拘谨又怯懦的模样,让孙婶看得不由摇头轻轻叹息。
徐芳园皱眉看着何小郎的腿:“婶子,小郎他这是?”
孙婶没回答,有妇人先小声开了口:“哎,怕惹人生厌啊。”
孙婶闻言,也点了点头:
“那娃娃是个好娃娃,就是被爹娘给害了。”
这话一落,原本经过狼桃插曲而变得略微沉默的氛围,顿时再次热络起来。
众人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何小郎,一面压低了声音,小声议论:
“哎,你说那何小郎他娘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啊,怎么临走还要将好端端的一娃娃给绑成那样啊?”
“也亏得是小郎他爹发现的早,不然小郎那腿哪里还保得住啊。”
“哎,就他现在那腿的模样和瘸子也没什么两样了,你们瞅瞅他走个三两步就要歇,这娃娃可真是太苦命了呢。”
“依我看啊,这娃娃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若是没人帮衬,也不知还能挨几个春秋呢。”
“哎,他娘明酥到底是怎么想的啊,明明都从了良,还要回去那烟花地,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娘亲呢。”
“那明酥从骨子里就是个放浪又心狠手辣的,不然怎么只管生不管教啊。”
“那明酥是个不守妇道的,小郎他爹也不是个好货啊,家里头明明都那样了,还好赌成这样。”
“哎,也亏得小郎自己懂事,不然……”
…
妇人们的音量不大,却足以让整个院子的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徐芳园握着锅铲的手微微颤抖。
她回头看了眼蹲在井眼旁边,浑身僵直却强装什么也没听到的何小郎,豁然明白了原主为何从未为难过他。
何小郎分明就是这世上另一个原主、另一个徐良田啊。
孙婶见着徐芳园脸色不对,忽然意识到何小郎的家境其实和徐芳园的家境极为相似。
她急忙朝着说得这热火朝天的妇人使了个眼色:
“哎呀,差不多就得了,别再说了。”
但她的声音有些小,众人又说得最是激动处,哪里听得见。
“婶子,你去看看小郎吧,让他别多想。”
徐芳园冲着孙婶勉强一笑。
她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只要心存希望,总归会好起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