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酗酒和长年累月的饥饿,徐千林的身子亏空得太过厉害。
一时半会儿根本补不回来。
而顾南弦……
一想到顾南弦,徐芳园便觉得头大。
因着顾南弦身受重伤,徐芳园干脆让他留在了自己家里,方便照看。
云恒带来的匠人平日里也都住在徐家。
顾南弦这么住下来,倒是没被太多议论。
这日,徐芳园照例眉头紧皱地给顾南弦探脉,行针。
顾南弦的状态很糟糕。
平日里的顾南弦和常人无异,他的身体甚至比一般男人要好上许多。
但他似乎不能生病,也不能受伤。
一旦他陷入昏厥之后,徐芳园便才能稍稍探寻他他体内潜藏的毒。
想她行医这么多年,虽然能检查出顾南弦脉象异常,甚至能探出他是中了毒。
但顾南弦到底是中的什么毒。
她却连一二也未曾窥探到。
又或者……
徐芳园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天下之大,她何其渺小。
现代尚且有许多盲区,在这大黎,遇着从未见过的毒,实在太正常了。
…
这几天,每日他顶多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
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昏迷之中。
不过,如此也好。
徐芳园捏起一枚银针,看着昏睡中的顾南弦,浅浅笑了。
昏迷了才不知有多疼呢。
握着银针的手看起来异常坚定,但只有徐芳园自己才知道自己其实多没底气。
这套行针手法可以有效解毒,是她在那古籍上学到的。
她曾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但她不过挨了两针便痛得昏死过去。
徐芳园简直无法想象,若是顾南弦醒着,他会有多痛苦。
虽然动作已经放得足够轻,但顾南弦仍旧被痛醒。
他艰难地睁眼,看着眼前神情凝重的女孩儿,愣是挤出一抹微笑:“辛苦你了。”
“痛么?”徐芳园问道。
顾南弦摇头:“不痛。”
“骗人。”徐芳园皱眉,她手里还捏着银针,却没法下手了。
“真的不痛。”顾南弦浅笑,他握住徐芳园的手腕,笑道:“没事,真的。”
“那你忍着。”虽于心不忍,但针灸还是要进行下去。
“嗯。”顾南弦笑着点头,看着徐芳园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他脸上的笑容更浅:“你别怕,是真的不痛。”
徐芳园蹙眉。
顾南弦幽幽叹息一声:“你见过我身上的伤吧?”
徐芳园闻言,一愣。
见过,自然是见过的。
其实,顾南弦身上并没有太多的伤痕。
但有一道疤痕从胸前到腋下。
那是一道几乎要命的伤。
她明白顾南弦为何会突然提起那道伤。
心,骤然安定了许多。
徐芳园浅声:“我尽量快些。”
顾南弦点头。
他以为自己能承受得住这份痛苦,但当根根银针入肉,顾南弦还是没忍住攥紧了拳头。
真是,太痛了。
比那回那刀砍痛太多了。
那刀来的突然,他那时杀得眼都红了,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受了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