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为何。
当苏平昌听到那人这般讲时,却是下意识的让人松开了他。
他问:“什么大厄?”
那人伸手捋了捋皱皱巴巴的衣裳,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平昌,说出了一句让苏平昌如遭雷击的话。
“苏老爷心里不是很清楚么,而且您已经将他放弃了,不是么。”
那人咯咯笑道:“一个人,不是不管就不存在了的。”
苏平昌顿时头皮发麻,脑子里嗡嗡响个不停。
苏见琛,这个丧门星!
…
虽然妇人的声音很轻,但苏见琛还是听到了她的话。
那人?
那个人!
那个让自己连姓氏都不再拥有的人,那个让自己虽然仍活在苏府,却被所有人视为怪物的人。
苏见琛苍白的脸色渐渐发青,整个人摇摇欲坠。
他看着面色为难的父亲和面露恐惧的夫人。
苏见琛下意识的看了眼那小小的棺木,蓦地想到了什么,心头一沉。
难道儿也是因为自己才这般的么?
他扯唇,心被巨大的痛苦填满。
果然啊,他是个丧门星。
只要活着就会让身边人丧命的丧门星。
早该被淹死的丧门星!
他出生那天,原本大晴的天色骤然狂风暴雨。
稳婆和大夫都说无碍的母亲也在生下自己之后,再没了性命。
其实那时就已经有了征兆了吧。
因着他的生母是个再低微不过的陪嫁丫头,而且自古以来,不少女子都死于生产。
所以父亲虽然有过短暂的伤怀。
但那种伤感很快被便被得子的欢喜所取代。
拭儿之时,苏见琛在家中长辈无比期待的目光中爬向了毛笔。
祖母见状乐不可支,大笑三声说:“我苏家这是要出个状元郎啊!”
家中长辈闻言,也很是欢喜。
苏家为商多年,虽然家财万贯,却是连一个童生都未曾有过。
苏平昌曾也自嘲的笑着说。
或许是苏家的运都是财运,但官运到底是差了些。
虽然大伙儿心头都很清楚,拭儿不过是图个喜头,但依旧很高兴。
若是苏见琛当真能考个状元什么的。
那苏家便再不会被人笑做粗鄙无知的商户了。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祖母大笑三声之后,脸色骤然变青。
不过瞬息之间,竟是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大夫来时,祖母早没了气息。
那时,府里开始有了对苏见琛的闲言碎语。
大抵说的是出生便死了娘,拭儿也死了祖母,这是命里带着克呢。
不过,这也只是下人们私下的议论,没有人敢将这话说与苏平昌。
再后来,是苏见琛三岁的时候。
父亲娶了个极为喜欢的女子,但那女子嫁到府里三年却一无所出。
那女子很是喜欢苏见琛,她便干脆朝着苏平昌讨要了苏见琛。
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是,苏见琛不过跟着那女子呆了一个月,原本好端端的女子竟是突然病故。
从那之后,苏见琛是丧门星的传言便再也止不住了。
就连原本对苏见琛十分欢喜的苏平昌和族中长辈也开始怀疑苏见琛是否真是一个不祥之人。
渐渐地,他们开始有意疏远苏见琛。
莫名的,大伙儿发觉好似离苏见琛远些,他们的运势都变得好了不少。
苏见琛是丧门星的传言愈演愈烈。
苏平昌那时其实心里已经信了那些传言。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且是那时唯一的一个儿子。
这样的怀疑,他当然不会说出口。
但那人上下嘴皮的一句话,却是是坐实了苏见琛便是苏府的大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