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不甚,毁去一个家族的数代声誉与子孙全族的前程,这事是祢衡一死就可以了之的吗?他想死,祢老头都不会让他死的。
祢衡心下悲催,他此刻恨不能抄起两把朴刀,从陶府的正门杀将进去,直抵后门,刀光闪烁,化身桐姥爷,杀他个七进七出,然后在把陶商本人切成一片一片的沾点调料,放在嘴里嚼碎了然后吐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两下子,最后再付之一炬,才能泻他祢衡心头之恨。
但他最多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从上午的那件事发生开始,他和他身后的祢氏家族,这辈子在陶商面前,也只能是低眉顺目的过日子了。
父子俩来到了陶氏的府邸门口,被守门吏拦住,却见祢老头很是谦谨的对门吏道:“祢氏父子夜半来此,实是有要事想要求见公子,还请行个方便,通禀一声。”
那门吏随即去了,少时,便见典韦亲自出来迎接。“祢公,正平先生,某家典韦,乃是公子身边的贴身侍卫,您二人今日来的不巧,公子已经睡下了,二位先生若是有事,可明日上午来说,如何?”
祢衡闻言道:“父亲,那咱们便明日再来……”
“逆子!你给老夫闭嘴!”祢老头恶狠狠的出言打断了祢衡,然后道:“还请典壮士通融一二,我父子二人深夜来此,却是有要事要禀明公子。”
“这个?”典韦似是有些犹豫。
祢老头对着裴钱长作一揖,恳求道:“求壮士帮帮我父子。”
“祢公无需如此,我再进去通禀便是。”典韦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转身进去禀报。
祢衡只有二十来岁,虽然傲骨才华,却不及祢老头那么通透人情世故。别看只有一个夜晚,但若是明日白间,陶商那所谓的公文给长安的天子呈上去了,一切都悔之晚矣。
就算是能够滴血认亲,但如果真的这样行事,那这事便肯定是会更加大肆的传遍于天下,所谓人言可畏,到时候这事会传成什么样,祢老头心中都没有谱。
不论这招到底是不是陶商出的,祢老头都深深的感觉到,这是一招死棋啊,无可化解。而能够保住祢家清誉的人,也只剩下了他陶商一个人。
祢家父子的不怕死,但怕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就这么在府外干等了整整半个时辰,典韦终于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祢公久侯,公子已经醒了,请你们去偏厅相见。”
祢老头终于松了一口气。父子俩人跟着典韦来到了偏厅,却见陶商浑身上下穿着整齐,一脸神清气爽的看简牍,哪里有半分刚起来的困倦样子。
祢衡一见他这样子,老毛病顿时又犯了。“陶公子,大半夜的,你让我父子在外面干等,怠慢贤士,乃是何意!”
陶商一听祢衡的语气,眉头一皱,道:“滚出去!”
“什么?”
“我让你出去,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再来过!”
祢衡张嘴就想会敬回去,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出声。